第二十一章【垂暮】(3)(1 / 2)

方瀟立馬過分熱情地貼過來摻著我的胳膊問我,“姐,你怎麼來了?”

我假裝眯起眼睛來笑,我說姐姐明天要出差,我就是想來看看我妹妹和妹夫。

聽我這麼說,方瀟立馬從我身上彈開,一臉嫌惡地撇嘴道,“誰是你妹夫啊,我告你啊蘇,他可不是,他就一路人甲。”

“路人甲”顯得有點沮喪,招手叫來服務員結賬。薄暮的光照在他身上,襯出幹淨的側臉和T恤仔褲,我不得不說,這些年來許少清真的沒怎麼變。他是我們這些人裏最完好如初的一個。我還記得那會兒謝磊以為許少清要追我,說他長得像大猩猩。

看來男人也善妒,其實脫離了謝磊的蠱惑以後我越來越覺著許少清長得也挺像一人類的。這個故事教育我們,要用繼往開來的眼光看待生物演化的過程。

後來我們去高中門口的一家飯館兒吃飯。

不大的門臉兒,但是東西做得特好吃,基本就是我們高中時代解決饞蟲最理想的據點兒。

我跟方瀟爭先恐後地搶著一本兒快要散架的菜單點完了菜,從頭到尾許少清一直是麵帶微笑地望著方瀟,那包容的樣子就跟我姑父似的。

我覺得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不是因為每一對兒父女在前生都有一腿,而是每一個戀愛中的男生都會像爸爸愛女兒一樣愛自己的情人。就比如此刻許少清眼裏的慈父愛,令我感到一陣又一陣的惡寒。

吃飯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聊起了高中往事。不過都是講一些無關痛癢的事兒,比如後來哪個老師懷孕生了孩子,哪個老師和哪個老師從前就眉來眼去地互相拋媚眼終於拋到了一起。但是對於霸占了我整個兒記憶的謝磊,我們誰都沒提。

我明白這是新年那天以後許少清和方瀟之間達成的新默契。不用說也知道一定是方瀟用她在男性麵前一貫保持的威嚴強勢鎮壓的結果。

可是說真的這一刻我有點兒感激他倆。沒了謝磊,我的高中三年基本上就是一片空白,偶爾有無知青年不小心拿圓珠筆劃過兩道兒,時間久了,圓珠筆的筆水兒漸漸隱去了,我又成了一張白紙,虧他們還能麵對著一張千瘡百孔的紙講得繪聲繪色,有的時候我都忍不住笑了。不是因為他們努力擠出來的小心翼翼的往事有多好笑,是他們兩個的樣子真的很滑稽。

我忽然有點兒想念路喬。

想起他喪眉耷眼兒地往我身邊一站,朝我汪汪亂叫的樣子。

路喬是我的鐵哥們,我想這從我倆小的時候一塊兒穿著開襠褲搶一包葡萄幹兒的時候就成為不爭的事實。沒他在場的時候,我敢對自己承認,其實我很慶幸有他的存在。

我還記得他追白筱惠時候那副窩囊樣兒,苦著臉可憐兮兮地問我,能不能不追了。

當時我特豪邁地把手一揮,我說不行!路喬你要是不能把那姑娘拿下就別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