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喬和白筱惠很早就來看我,倆人帶了豆漿油條還有包子來當早餐,還給我買了不少水果。我覺得他們實在有點兒小題大做,我隻是受了些皮肉傷,這些人又跑前又忙後還總是一臉肅穆,搞得我好像命不久矣似的。
坐在床頭吃包子的時候我一拍腦門想起來今天是我出差的日子,於是嘴裏的包子都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趕緊給沈家浦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他都不接,我連續打了三個,後來看見門口走進來倆警察我才作罷。
方瀟給警察叔叔搬了兩把椅子坐,其中一個個兒高點的長得挺像我姑父。那人伸出手來特敷衍地跟我握了握,說他是劉警官。
我趕緊點頭哈腰叫劉警官好並且示意他們落座。
劉警官一看就處理過上百起這樣兒的案子,完全都不當回事,也不跟我們在場的守法公民寒暄一下,哪怕鼓勵鼓勵我們呢,就直接切入主題,“你和死者什麼關係?”
我一愣,死者?誰死了?難道路喬把人打死了?
難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們都顯得特別嚴肅,方瀟的欲言又止分明也傳達著這樣的信息。我忽然就變得特沉著,腦袋也一下子好使了。人往往就是這樣,意識到事情已經不能再糟的時候反而心平氣和地麵對。
我舉起兩根兒指頭放在腦袋邊上跟警察同誌發誓,我說警察同誌這我們絕對不是故意的。事情是這樣兒的,當時我正坐在我自己高中的牆頭兒上,忽然被人拉下來一頓暴打,路喬他也是為了救我才失手殺了人。這也是他們不對在先,我覺得我們撐死了算一個在自衛的前提下過失傷人,您看我們也都是大學生,我們也不是法盲您說是不是……
我越說越說不下去,因為感覺整個兒病房的氣壓低得人喘不過氣來。
我得空瞥了路喬他們一眼,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尤其是路喬,看樣子他現在已經恨不得找個地縫兒就鑽進去了。我覺得很蹊蹺,於是詢問性地看了劉警官一眼。
他清咳了一聲,重新將他的問題問了一遍,或者說是問得更確切了一點,“你和死者謝磊是什麼關係?”
聽了他的話我簡直想放聲大笑,我承認謝磊剛把我甩了的時候我曾暗暗在心裏罵過他“該死的東西”,不過除此以外我從不認為他的名字會和什麼死者之類的扯上關係。
但意識到自己在幹嘛的時候我已經往前探著身子撲到那警察的身上,揪著他的衣服麵目猙獰,食指快戳進他眼睛裏了,“誰是死者,你他媽再跟我說一遍誰是死者!”
可惜我的氣勢還沒維持一秒,劉警官扳著我的胳膊一帶我整個兒人就栽回床上,碰到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而且搞亂了我原本就不怎麼樣的發型。
劉警官被我突襲以後立馬拉下臉來,幹脆拿鼻孔看我。其實我就是想幫他檢查一下這身警服質量怎麼樣,可他明顯將我的行為上升到了襲警的高度,口氣變得特不耐煩,“希望你能配合我們工作,你和死者謝磊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