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薄的針織開衫裏麵,夏尹的脊背已經被汗水濡濕。她拚命咬住下嘴唇,膝蓋忍不住微微打顫。雖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疼痛,但每一次發作卻依舊像是要將她的身體剖開般的撕心裂肺。
走在前麵的林育然似乎想起來什麼,忽然轉過身,朝著夏尹的方向高喊,“對了,裴逸給你的……”
他沒有說完,而是眼睜睜地看著夏尹在遠處,雙腿一軟,失去知覺般地跌倒在地上。她輕微佝僂起的纖細身軀就足夠令林育然大驚失色。
他將背包甩到旁邊女生的手裏,飛快地衝到夏尹麵前,將她打橫抱起,一秒也不敢耽擱,朝著校醫院的方向跑去。那女生捉著林育然的背包,也在後麵氣喘籲籲地跟隨。
另外一座城市裏,喧囂的校外餐廳。裴逸悵惘地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坐在對麵的女生眼眸裏盡是擔憂的神色,爛漫的長卷發垂在胸前,抬起手來在裴逸麵前揮一揮,動作優雅地仿佛白天鵝。
“還沒有夏夏的消息嗎?”
裴逸放下酒杯,搖了搖頭。
“我聽林育然說,”她深吸了一口氣,“他前兩天還碰見她了。”
裴逸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一下眼前的筷子。
他眼底的憂愁一覽無餘,方瞳似乎也被他感染了,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還沒有給你回信?再等等……說不定……”
“已經是第十一封了。她不會再回信了。”裴逸的聲音裏不帶任何表情,隻是淡淡地闡述出事實。
“好了……”裴逸招招手,叫服務生過來結賬,“時間也不早了,你明天不是還有課嗎?趕快回宿舍吧。”
從頭到尾,他麵前的餐碟都潔淨如新,手邊隻有一瓶喝盡的啤酒。
方瞳沒有說什麼,而是穿起一件薄外套。w市的氣候,即便入了冬,也不需要像從前似的將自己裹個嚴嚴實實。這兩個多月以來,她已經習慣。
裴逸和她並肩走在w大學外的小徑裏,緩緩呼出的氣隻能結出微弱的白霧。頭頂的天空寥寥點綴著幾顆星,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某個夏夜,有個小姑娘曾經鼓起勇氣,輕點腳尖,在星空下湊近雙唇親吻他。
迎麵幾個w大學的女生走來,她們歡快地哼唱著一首旋律。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他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他們都老了吧?
他們在哪裏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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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尹稍稍抬起頭,原本想要坐正了身子,眉頭卻微微踅起,臉上浮現出難耐的神色。坐在一旁木椅上的夏媽媽很快察覺了她的異樣,於是連忙探過身來,扶住她的胳膊,低聲問道,“怎麼?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