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憐憐被打傷以後就被送到了這裏,他一直躺在這張白色的床上一動也不動。隻有大漢和老男人不時來看看他,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麼人來看望憐憐了;我想,如果奶奶活著,也許奶奶能來看看他的,可是奶奶已經死了。我是那麼的想回到憐憐裏,回去依附著他,像昨天,他共我。我奮力地想讓他睜開眼睛,我奮力地想讓他怒吼,可他就是沒有任何反應。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讓我很憋慌。
不確定憐憐已經躺了多少時間了,但可以肯定時間已經不短了。何以知之?因為我越來越憋慌,從憋慌的程度知之。哎呀!憐憐你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名花有主不要我了?是的,我以前是很嫌棄你,認為你就是一堆垃圾,讓別人厭惡讓我厭惡;可是我已經開始悔改了呀!知道自己錯了,你怎麼能就這樣不讓我回去了呢?不行,我不能再等了,我得問問大漢,問問穿白色衣服的那些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漢叔叔,我家憐憐怎麼還不恢複過來呢?”
我嚐試著和他們說話,可他們不理睬我,看也不看我一眼。我用手推了推大漢,大漢沒有任何反應,依然坐在凳子上口吐白煙。我無奈,深深地忍受著不能回憐憐的恐慌和痛苦。想,憐憐沒有受傷以前,我依附於憐憐身上,憐憐也離不開我,我們是不分彼此的一個人,就是奶奶的青煙。那時我們撿垃圾、吃包子,心裏想著爹爹和媽媽,還有豆豆。可現在,憐憐被人這麼一打,就把我給分離出來了,不讓我回去;我不回去,憐憐自己就動彈不了,我沒有了憐憐,憐憐沒有了我,我們好多事情就將無法去實現。雖說憐憐是一堆垃圾,長得難看,身體肮髒,穿得破爛,可畢竟我們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人。這麼些年來,或者說我命中注定,憐憐也是命中注定,我要依附於他,他要被我依附。換了憐憐,讓我去依附別的肉身,我才不願意,這種不願意也許可以用這句俗語來進行描述:金窩銀窩不贏我的稻草窩。以前我是對憐憐不好,總是讓他自己打自己;總覺得他是一堆可有可無的垃圾,而當真感覺要失去他時,才發現他對我如此的重要。這些時間裏,我一直在期待著憐憐恢複過來。在這期待中,我反思了很多,並決定以後好好地對待憐憐,發誓不再讓他自己打自己。可他還是那麼一動不動地躺在白色的床上。
憐憐,我要回來!
哎呀!我該怎麼辦呢?正在我極度焦慮的時候,憐憐在床上有了動作的跡象。他睜開眼,手腳往前拉直。啊!憐憐,你躺了那麼久,終於有所反應了,是不是要接我回去了呢?不對呀!我還沒有回去憐憐怎麼會自己能動呢?倫理說,沒有我的指示,憐憐是不會亂動的,難道他真的背叛我了嗎?!欣慰了一陣,我又焦慮起來。隻見屋裏的大漢和早嚇飛了。我細細感應著憐憐,發現他睜的著雙眼全是白的,他拉直的手腳就沒打算縮回去。同樣的,他也沒有任何讓我再回去的暗示。哎呀!憐憐這是怎麼了?不多時,大漢和老男人和穿白色衣服的走了進來。穿白色衣服的見了憐憐也是不由的一個寒戰、一陣虛汗。我想催促他趕快給我的憐憐治療呀!我還等著回去呢!可他們對我不理不睬,跟沒聽見一模一樣。穿白色衣服的轉過身來對大漢嘀咕著什麼,讓大漢很無奈似的,有點懊喪,有點悔恨,繼而倒也很冷靜,臉上一個冰冷。沒有了憐憐,我不知道這幫人演的是哪一出。隨即,他們用白布把我的憐憐包裹起來,從這張床上抬了下來,然後抬出了這所房子,送進了一輛拖拉機的後箱裏,再用車上的木屑把憐憐覆蓋的嚴死合縫。我不解這幫B人要幹什麼,是他們打傷了憐憐,這麼長時間還不讓我的憐憐恢複過來。這是要把我的憐憐怎麼樣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