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多麼痛的領悟(1 / 3)

“你們還我憐憐……!”

我又一個衝勁從地上彈了起來,朝著大漢和老男人離去的方向,悲傷、無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如饑餓的大蟲迎風狂吼。可是沒有任何回音。我低下頭反思:憐憐那麼乖巧,那麼可愛,爹爹和媽媽為什麼就不要他了呢?憐憐自己沒有爹爹和媽媽,可為什麼那麼多的人逼著他索要→你爹你媽呢?憐憐不就是撿了一個紙盒子嗎,為什麼要把他就這樣打死了呢?像這樣的諸多問題,我找不到答案,也無從問出。因為憐憐已經被燒化了。接下來,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我就癱坐在大火燃燒過的地方的垃圾堆旁邊,知道這是我的憐憐最後去過的地方。(在以後的日子裏,孤單的浪魂經常回到紅山這個郊外的垃圾堆。他回到這裏倒也不是為了找回憐憐,隻是覺得這個垃圾堆是唯一能給他安慰的地方,能緩解浪魂的孤單和恐懼!)我守望著這個垃圾堆,又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了,後來的垃圾一車一車地倒在了這個垃圾堆,掩蓋了殘留的灰燼。這回,憐憐是徹底地成為垃圾了。我素知垃圾肮髒,於是試著離開了這裏。沒有了憐憐,我隻好四處去流浪。

我一路行走,輕如微風。我想到哪裏,隻要我一決定意念,馬上就能在我所想到的那個地方出現;但隻能去任何一個憐憐曾經去過的地方,憐憐沒有去過地方我是去不了的。我感覺不到白天和黑夜,但我能知道,有一段時間雞鳴狗叫,人群來來往往,熙熙攘攘;有一段時間,四處安靜異常,出了大城市紅山,野外海底一般的沉寂和神秘。倒也多了不少比我還厲害的想我一樣又和我不一樣的人不是人的人。他們脫吊著下巴,變化多端,來無影去無蹤。這些“人”,我嚐試著和他們說話,可他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我,就如憐憐在學校和竹葉林裏,人們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完完全全樣。他們時而瞪著黑乎乎的大眼睛,時而又沒有了眼珠,隻剩下骷髏。我對他們同樣也覺得奇怪,不知道我看他們的眼神是不是也是怪異的。總之,讓他們很不高興,或一哄而散,或對我避而遠之,或嗤之以鼻。沒有了憐憐,我去到哪裏,人們都不理我,我跟他們打招呼,他們頭也不回地走遠了。雖然說,憐憐沒有什麼朋友,可他還是見過好多人或者說他還是讓很多人見過的,見來見去,不知道別人人不認識他,他到記住了別人。即使人家不記住他,不說乞討一塊饅頭,打個招呼總該可以吧!可就是沒有人理我,沒有辦法。這種感覺讓我極度反感,因反感沒有地方訴泄而變成孤單,孤單又化作恐懼,沒完沒了。因此我又回到憐憐被焚化地方,垃圾堆。

也許和憐憐一樣,每每孤單害怕無助時,第一想到的一定是爹爹或媽媽,metoo.接下來我在尋思怎麼樣才能找到爹爹、媽媽,完成憐憐的心願。可我又發現,憐憐尚且沒有找到爹爹和媽媽,我往哪兒找去?憐憐沒有去過地方,就意味著我也去不了!

“啊………………你們還我憐憐!”

我禁不住失聲大喊,痛徹三尺鋼板,可是沒有任何回音。看來找爹爹和媽媽是沒有指望了。這是多麼痛的領悟啊!

我渙散在四麵八方的空氣裏,將要徹底地消失,這種狀態和憐憐徹底絕望是的感覺是一樣的。我知道,尋找爹爹和媽媽,一直是激勵憐憐勇往直前義無反顧的不竭動力,也是凝聚我的向心力。尋找爹爹和媽媽沒有指望了,就意味著這個向心力即將消失。如果這個力消失,那我也就不是我了,更不可能是憐憐。我在想,怎麼樣才能留著這個向心力,留住我自己,我總感覺像憐憐一樣,還有很多事沒有做。

什麼事呢?

對!就是這事:報仇!我要報仇!我要讓那些有意無意傷害憐憐的人們,血債血還!

找到啦!找到啦!我像當年阿基米德發現浮力定律一樣興奮。留住了向心力,我又聚集在一起。我依然還是我,雖然憐憐已經不是憐憐了。

對了。你千萬不要以為這是一件小事,如果你認為這是一件小事那你肯定錯了。孤單的浪魂從此滿腔血仇,沸血高漲,真正地出現在陰間與陽間之間。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結自己要結的帳,口裏念叨著落地有聲的口號:

“還我憐憐來……!”

“敢欺負我的憐憐,我要讓你們血債血還!”

……

劍鋒所指,必將所向披靡!浪魂也暗問自己,這樣的複仇是不是有充分的理由,但他轉而又想,人在傷害憐憐時也不曾問自己這樣的傷害應不應該。就如當年爹爹和媽媽把自己扔進垃圾堆,又是否想過這樣的做法是不是可以?浪魂便覺得,這些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想法,隻會動搖自己複仇的決心,已是不再思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