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滿滿當當的過了預產期,但是肚子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的預兆,就連萊弗森特夫人都問了醫生好幾次。
終於超出預產期的第十天,曲典是等不了了,最後還是老中醫拿出自家祖傳的房子,黑乎乎的一劑藥水喝下去,躺在床上的白言有動靜了。
幾個西醫瞪著銅鈴大的牛眼,看著已經翩然而去的中醫,不過現在可不是讓自己去‘探討’醫術的時候。
曲典不知道是被那個女護士給拉出去的,渾渾噩噩的站在門外,幾次想進去都讓萊弗森特夫人給攔著了。
看著曲典那種反常的怔愣樣,萊弗森特夫人是真的害怕曲典進去了以後犯渾的礙事,所以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門外麵等著吧。
雖然有麻醉,但是醫生的藥量不敢放大,所以白言雖然閉著眼睛但是真的是有感覺,有點疼,但又不是很疼,然後身體就有點輕飄飄的不受自己控製了……
第一個孩子響亮的哭聲響起,自由旁邊的護士接過去進行一係列的清洗和檢查,不過看著白言的反應,幾個醫生的表情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手下的動作陡然的變快不少,幸虧在場的都是經驗一場豐富的醫師,臨床的各種突發症也算是見過,但是就算是如此等到第二個明顯比第一個瘦小不小的孩子取出來的時候,另外一場搶救就開始了。
突然止不住的血,沁濕了半個手術台,渾身感覺到冷意的白言迷迷糊糊的想要睜開眼睛,下意識的不想讓自己睡過去,頭頂是白色的燈光,晃動的人影模糊不清,像是被整個世界屏蔽的寂靜,白言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呼吸的聲音。
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曲典僵硬的站在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每個人都是來回匆匆的神色。
腳下像是生了根一樣的被束縛在原地,明明門就在那邊,就那麼近,但是曲典卻感覺把自己和小孩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喉嚨幹澀的說不出來話,像是入墜冰窖的寒冷,也許是寒冷到了極致,自己竟然沒有了絲毫的感覺……
曲典雙手控製不住的顫抖著,所有的事情來得太快,第一次有點懦弱的想要拒絕麵對一件事情,曲典甚至不敢去想。
萊弗森特夫人站在一邊,視線也一直落在緊緊關閉的門上,裏麵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在經曆著生死,自己找到不久的兒子,在自己的身邊還沒有多久,自己還來不及做很多的事情。
他是那麼好的一個孩子,可惜卻是自己造孽,沒有盡到一個母親最基本的義務,更沒有給予他一個健康的身體,讓這個孩子白白的來到這個世界受苦。
萊弗森特夫人眼圈泛紅,充滿著對白言的愧疚,最沒有用的愧疚。
步履匆忙的剛從外地趕回來的周韶寧,身後也跟著神色不好看的周千媚。
莊園被下令封鎖,不允許任何人的拜訪。
“姐,你先扶著夫人在旁邊坐坐”,周韶寧看著幾乎是搖搖欲墜的萊弗森特夫人,自己長這麼大還沒有看到過夫人如此痛苦茫然的表情。
周韶寧心中歎息,看著直直的站在一邊的曲典,硬挺的脊背幾乎是石化的孤寂,猶豫了一會周韶寧還是選擇的走了過去。
“曲先生……”。
曲典能看到來到自己麵前的周韶寧,應該還對自己說了什麼,但是自己為什麼聽不到他說的是什麼,聽不到就聽不到吧,小孩什麼時候能出來……
曲典像是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周韶寧看著很茫然的看了自己一眼又收回目光的曲典,自己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來安慰,若是白言真的有點什麼事情……
時間像是一秒一秒的劃過,漫長到令人窒息的等待,周韶寧看著身形突然動了的曲典向著房間走去。
“曲先生請鎮定一點,白言肯定能……”肯定能什麼,現在誰都沒有那個能力許諾什麼?
“我要進去陪著他”,曲典看著擋在自己前麵的周韶寧,自己應該進去陪著的,一直陪在他身邊,小孩這次肯定會很害怕,上一次就那麼辛苦,這一次肯定更辛苦,自己應該早就進去陪著的。
無論他去哪裏,自己陪著也就是了。像是突然想通的曲典,步伐堅定的走了進去……
“……輸血,注意各項指標”。
“血壓下降……腎功能衰弱……各項器官機能都在下降……”。
旁邊放置了不少被染紅的紗布,躺在中間的手術台上的白言安靜的閉著眼睛,蒼白的臉色,精致的五官在手術燈的照耀下就像是要去到另外一個世界的純白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