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擎天,同樣隨著他的名字被載入史冊,列為上古十大神兵。
而今,卻不知道這把上古神劍為何會落到這位老人的手中。
而這位老人,又跟薑守一有著什麼關係?
劍光散盡,風雷暫歇,山石滾落。
塵埃落定。
老人並沒有看見鬼車倒下,而是倒飛了出去。
倒飛著向身後的巨坑急墜而下。
鬼車九顆龍首中最大的一顆正中老人的正懷。
老人的真元盡數傾注於他最為猛烈的一擊,他體內的真氣幾乎蕩然無存。
他大可在瞬息之間重新再聚日月精華,重聚真元,再度開戰。哪怕此刻天上無日,無月。
他的心神早已經跟日月相通,他是羽化登仙的強者。
然而,他卻沒有機會了。
就在他劍意盡散的一刹那,鬼車的頭顱便已經到了他的胸前。
鬼車龐大的身軀比山還要笨重,腳步比蝸牛還要緩慢,但那是在它奔跑起來之前,當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真正奔跑起來之後,其勢,力拔山河。
洪荒巨獸,蠻荒之力!
所以,老人飛了起來,頃刻心神一蕩,一股血劍自口中噴射而出,在重新凝聚陰霾的天空裏盛開成一朵妖冶的花。
擎天劍脫手而出,帶著狂躁不甘的情緒,一同墜入巨坑,哧溜一聲,沒入硝石煙塵淹沒的大地深處。
老人的目光裏盡是震驚和恐懼。
是的,老人恐懼了。
震驚,是他自認為可以堪稱完美的一擊並未傷及鬼車,或者說傷著了,但是他沒有看到。更或者說,老人寧願相信自己跟鬼車是兩敗俱傷,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不能傷及鬼車分毫。
恐懼的是,鬼車究竟強大的何種地步,竟然能夠抵禦住自己如此強大的一擊。
他不是沒有跟強大到恐怖的上古異**戰過,甚至,千年之前的那場人魔大戰,就連四大魔將也未必能從自己的全力一擊之下討好些許好處。
可是如今,他竟然敗在了一隻鬼車的手下。
鬼車,在強大的魔尊和魔王麵前不值一提,就連魔將都不會看上一眼。
老人承認自己敗了。
他卻不是為自己心生恐懼。
而是為了整個神州大地的安危而恐懼,為了八荒四海的黎民百姓而恐懼。
最近的這個千年是怎麼了?隨便一隻異獸都能修煉到如此強悍的地步,那麼,被封印於極地廢墟之下的魔尊和魔王,又暗自修煉到了何種境界?
看來,這個千年,注定將是一個異常殘酷的千年。
在身體剛要接觸地麵之時,老人突然一聲厲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幾個起落掙脫鬼車莽撞而蠻橫的攻擊範圍,稱著鬼車強大的慣性和收不住的衝撞勢頭,來到一個瘴氣密布、白骨森然的地穴跟前。
老人承認自己敗了,但是此刻,他還不能走。
他還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還未做。
這是一個陣法,一個邪惡陰損之極的陣法:攝魂蝕骨陣。
人類修道或以日月精華為本,或道法自然萬物,或感應天地造化,或神遊星辰星海,借外力以強自身,強自身而禦萬物。
這是正道修真法則。
然禪宗有雲:凡有七竅者,皆可修仙。
三界之內,人多修正道,而大多妖魔鬼怪,必行邪道。
邪道,以害他人命脈,助自身修道。
攝魂蝕骨陣,行的便是邪道中的邪道。以天塹瘴氣和森然的地勢為結界布陣,強行將進入此陣的一切有生命的物體盡數噬骨吸髓,攝取精魂和元氣,為布陣者所用,提升修行境界。凡入陣者,最後都隻會剩下一堆白骨。
現在,此時此刻,這個陣法中有一名孩童,他的四肢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扭曲程度被反剪在身後,他的全身仿佛正在被並不可見的百蟻啃咬,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萎縮坍塌。
孩童的表情十分的驚駭,眼神裏滿是驚恐和無措。他的身體處在一個黑沉沉的漩渦正中,無需片刻,他就會徹底消失在這個漩渦裏麵,成為鬼車修煉之路上的一縷冤魂。
這個孩童還是如此的小,小到可能尚未來得及領略神州大地八荒四海內的美景和感知人世間的溫暖。
他是如此的小,脆弱的不堪一擊,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此刻麵臨著怎樣的危險,該怎樣掙脫這種絕境。
他可能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
雖然,就在此時此刻,這個世界,對他,是如此的殘忍。
所以,孩童隻是本能地掙紮,無力的掙紮,蝕骨的疼痛最終隻能化作簡單稚嫩的一個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