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夢雪退到一邊,風澗澈跟著退後一步,站到了她的側麵。
牛哥站在原地未動,他心裏想的是,此刻要是這雪地裏有一張床,外加一個枕頭,那該有多好。
一陣清風平地而起,自四麵八方悠悠集聚而來,清幽、細膩、柔和,仿若初春三月忽至,春風十裏。
那是東方月在集聚真氣。
東方月是屬八荒四海之地荒州。
地荒州修行,以吸納吞吐神州大地之上的萬物之靈氣,凝聚真元為己所用。
有言道:萬物不滅,真氣不絕。
地荒州的強者,隻要境界臻入化境,即可與地上萬物溝通,借世間萬物之力永存。
風抵達東方月的身體四周,化作萬條銀絲,簇簇環繞,縈繞而上,法袍輕舉,身體飛身,懸空而停,仙袂飄搖。
銀絲最終在她的頭頂凝聚,盤旋,幻化成為一朵潔白聖潔的白蓮花。
蓮花花瓣輕搖,正在盛開,幾滴融雪化作雨露沾附在花瓣之上,搖曳生姿。
風,還在源源不斷地自四麵八方而來,連綿不絕,銀絲更加密集,流淌的速度也在急速提成。
頭頂的蓮花已臨雪怒放,萬丈耀眼的白光自無數花瓣之間穿透而出,瞬間光芒大盛。
萬丈光芒,就是萬把利劍。
東方月的素手動了,隨之而動的,是她輕舒的廣袖。
一聲嬌喝響起,東方月素手為劍,纖指為鋒,向著冰天雪地斬殺而下。
利劍出鞘,劍氣所致蓮花盛開,數十盞燈籠的燈芯瞬間炸開,火樹銀花伴隨著漫天白蓮之光,化作數十枚熊熊燃燒的火劍衝天而下。
爆破之聲此起彼伏,硝煙四起。
雪原炸開,飛雪四濺。剛才還是平坦如被的銀色雪原,轉瞬間上下翻飛、支離破碎,滿目瘡痍。
風雪為之一頓,又繼續落下。
拈花一指,東方月。
身後整個壇城的穹頂,一頂藍瑩瑩的小穹頂隱現。
殘雪散落,地動山搖,一個小山包出現在這片殘雪之中。
謔謔聲不絕於耳,山包逐漸隆起,變成一座大山。
待山勢不再膨脹,這座山就顯現出了它的本來麵目。
它當然不是山,山不會有九個腦袋,更不會有一個蛇身和一條龍尾。
“鬼車?”風澗澈咋呼道。
“我靠,那個鬼東西竟然一路跟到壇城來啦,真是大了它的狗膽了。”
“麻煩您老睜大您那雙老眼昏花的眼睛,看清楚了再說好不好。”林夢雪死死盯住那座山,雖然滿臉警惕之色,卻還有心情戲謔風澗澈。
“這鬼東西的樣子跟我們剛剛看過的鬼車沒什麼兩樣啊,不是鬼車,那是什麼其他鬼東西?”風澗澈跟林夢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完全把那個怪物當成了空氣。
牛哥隻是瞥了那座山一眼,依舊隻是站著不動,眼睛卻閉上了,好像時刻會睡過去,他甚至還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它是九嬰,雖然也是上古凶獸,不過跟鬼車比起來,簡直差的不隻是一點半點兒。”林夢雪的眸子裏有火焰閃爍,但她並沒有動。
牛哥說讓東方月上,她就絕對不會出手。
東方月懸在半空中的身體也沒有動,隻是頭頂的蓮花已經開到鼎盛,甚至開始開枝散葉,結出蓮花朵朵。
“等等。”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東方月醞釀已久的第二記殺招並沒有發出。
“是誰在說話?”風澗澈腦袋擺個跟個撥浪鼓一樣到處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聲音的出處。
“是我在說話。”林夢雪最先發現,九嬰竟然能人言。
九嬰跟鬼車一樣,也長著九個腦袋,同樣是龍首,隻是生著蛇身,龍尾。
鬼車有蜥蜴身,鱗甲護體,而九嬰沒有。
所以九嬰遠沒有鬼車那般堅不可摧。
“我靠,你這個鬼東西醜也就罷了,竟然還要學人說話,真是個十足的怪胎。”風澗澈半是驚訝半是譏諷道。
“死就死,還放什麼臭屁。”東方月怒罵道。
“哇,從來口吐蓮花的小月妹妹今天竟然開口罵人,真是破天下之大荒啊。額,不對,竟然是罵鬼,呃,也不對,應該罵怪胎才對。”風澗澈嬉笑道。暗地裏卻集聚真氣於全身,隨時準備飛身上前,幫助東方月狠狠地揍那個鬼東西一頓。
林夢月早已經劍拔弩張,蓄勢待發,但還是怒目道:“有屁快放,放完受死。本姑娘早等不及要收拾你這個醜八怪了。”
風澗澈盯著林夢月微紅的側臉,眼珠子差點掉地上了。
“你也會罵人?”風澗澈覺得生氣時候的林夢月真的是越看越好看。
“它是人麼?”林夢雪道。
九嬰不怒不惱,隻是搖晃著九顆腦袋中的一顆腦袋再次開口說道:“我要跟你們做個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