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艾舒沒想到邰霄明和陶安妮兩個人分手大半個月,好不容易邰霄明先拉住她,最後,兩個人還是鬧得不歡而散。
那天之後,陶安妮請了好幾天病假,艾舒打過電話給她,都沒有人接,有一次,好不容易接起來了,是陳麟天帶話,他說,安妮他會照顧。艾舒才放心了一半,可是,邰霄明這邊的狀況也不太好,他消沉了不少,開學的第一次月考名次跌出了全級理科前十名,讓他爸數落了幾聲,他還大發脾氣,在家裏鬧得很凶,吵鬧聲都穿過嚴實的牆壁震得隔壁家的艾舒一家,心一驚一乍的。
那會兒艾舒他們在吃飯,艾舒放下筷子就要往邰霄明家跑,被她媽媽硬生生地拽回了飯桌上,媽媽瞪了她一眼,說:“你給我吃飯!別瞎摻和!”
“媽!”
“艾舒,你照顧一下自己,好不好?你都多大了啊?你還想像上次那樣嚇死我們啊!”
“媽媽!”艾舒急得直跺腳,她擔心邰霄明會和他爸爸硬碰硬,勝過過年前夕睡到半夜的那一聲巨咳之後,看到地上那灘殷紅的血跡時的感覺,或者說前者是擔憂,後者是驚嚇,兩者完全不能相提並論,盡管爸媽嗬斥著帶著憐惜的口吻,止住了她魯莽的行動,但在邰霄明家的大門打開時,她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對著家門大吼道:“離家出走!我現在就走!你們別求我回來!”
艾舒這次沒聽她爸媽的,就打開門衝了出去,強行把邰霄明拉到了她們家。盡管那天晚上,邰霄明住在她們家什麼也沒說,但是艾舒知道,他是因為陶安妮才變得那麼暴躁和不安,他那麼善良,那麼單純,他像艾舒一樣涉世太淺,初識愛情,他完全有可能因為自己曾經那麼對一個如此深愛著他的女孩,而感到後悔不已。
邰霄明和陶安妮的事,幾乎讓艾舒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病人,到了周末的時候,她應該去醫院的,可她卻惦記著陶安妮,她想起上次和陳麟天在校門口聊天的時候,他說了他是醫大的學生,還大致說了他是學哪個專業的,於是,她想去會會陳麟天,問問陶安妮最近的情況。
那天,艾舒起床後整個人就不太對勁,她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走起**來頭重腳輕,吃早餐的時候,東西還沒入口,就想嘔,急急忙忙跑去洗手間,幹嘔了好一會兒,什麼都沒吐出來,她想自己或許是胃口不好,也沒注意,吃了一大堆維生素片,就出門了。
陽春三月,天氣已漸暖,微風中泛著沁心的泥土香,這些清新空氣陳麟天沒嗅到,他還縮在被窩裏和周公進行最後一輪會談,昨晚他被陶安妮叫出去,在KTV狂吼了十次《死了都要愛》,十一次《離歌》,十九次《one night in beijing》,一晚上近乎全在飆高音,陶安妮自己做麥霸也就罷了,還拉著陳麟天和她一起飆,看她這幾天心情不好,他也隻能從了,可唱到最後的時候,差點就成one night 在地獄了,他實在是筋疲力盡,昨晚回寢室的時候,半夜十二點,樓下的大門已經關了,他就翻牆進了寢室樓。
如今喉嚨一陣一陣幹燒似的難受,周末恨不得好好睡個懶覺,恢複體力,卻聽到了室友沈衛傑推開窗戶,在那裏深情款款地朗誦道:“你需要的話,可以拿走我的麵包,可以來拿走我的空氣,可是別把你的微笑拿掉……”
如果沈衛傑能一口氣順著將這首詩朗誦完畢,陳麟天也最多當那是催眠詩好了,可是,他顯然被那微笑卡住了,想不起下麵是什麼,大半天了,都像是電腦卡死似的,重複著:“拿掉……拿掉……微笑拿掉……”
陳麟天一掀被子,坐了起來,說:“沈兄,你能不能把你的大腦重啟一下啊?硬件不好就換一個,軟件不足就升級,這還讓不讓人睡啦!”
沈衛傑笑道:“陳兄,你可莫怪我,哥們不像你,我不是搶手貨,九十後的小女生看不上我,全寢室除了馮僑這位未來的大醫生不愛活人,愛骷髏外,但凡正常人都有人共度良宵了,我也不甘落後,追上了文學係的八十後同齡女子也!”
陳麟天笑笑,說:“你丫寂寞要追女生就放膽去追,別找借口,說多少回了,下次看到安妮,別亂起哄,那是我妹,我們不是那關係,你再亂叫叫,小心我滅了你!”
“你丫別給我學章滿的那滿嘴京片子!”沈衛傑把手中的《詩歌選集》扔向陳麟天,他閃了閃,接住,說:“不是首都人民怎麼啦,誰讓學校招生五湖四海,那我也從各地無產階級當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熏陶熏陶,指不定畢業後北京各大醫院搶著要我!”陳麟天說到這兒,頓了頓,又說起剛剛的話題,他說:“剛剛我跟你提的安妮的事情,你給我上心點啊,下次別拿小女生亂開玩笑了,人家還是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