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炎似是有些呆滯,就停在五步開外的地方,愣愣地望著夕藍。
夕藍淡淡看了他一眼,盡管她一顆心狂跳不止,仍然將頭偏轉到一邊,不去看太子炎的那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清澈得如一汪清泉,再多看一眼,就會淹沒她所有得理智。
“臭小子,你怎麼在這兒?”古舒玄皺眉問道,心想這個臭小子正打斷他和夕藍的談話,真是該打。
太子炎眨了眨眼,頷首走來,不再看夕藍,一派輕鬆的模樣,“本宮就是喜歡在這大街上閑逛,這是樂趣。”
古舒玄一把打在太子炎的後腦勺,“跟我還自稱本宮本宮的,你是要上天了不成!”
太子炎佯裝吃痛地捂著後腦勺,“打壞了朝廷大員,你想進大獄啊!”
“你個臭小子!”古舒玄又向他的後腦勺伸出一個巴掌,太子炎一個閃身,笑嘻嘻地擺手,“嘿,沒打著,看來你是老了!”
如果古舒玄有胡須的話,他該氣得連胡須都吹起來了,古舒玄雙手叉著腰,對太子炎揚了揚下巴,“你說,你最近在做什麼?”
太子炎似是聽不懂地摸著後腦勺,“上朝,逛大街,喝茶,聽戲,還能做什麼?你不了解我嗎?”
古舒玄皺著眉,怒瞪著他,“別給我打哈哈,你表現得也太張揚了些,樹大招風,你知不知道!”
太子炎無所謂地一攤手,“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
“我把你養到大,難道你就為了你的野心去送死?”古舒玄有些生氣。
太子炎麵色慢慢凝重,兩人之間氣氛稍顯尷尬。
“叔叔,你就這麼不相信太子殿下大人嗎?如果沒有把握,他怎麼可能會動手?”夕藍望著湧動的人潮,淡淡說道,然而並沒有看他們。
太子炎抬眸看向夕藍,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
古舒玄無聲歎了口氣,“你要做什麼,我也管不著,可是太子炎,你要知道權力的誘惑有多大,你可別為了這些身外虛名而送了自己的一生。”
太子炎抿唇,表現出從未有的穩重和成熟,他點點頭。
古舒玄瞥了夕藍一眼,“我們走。”
夕藍頷首,仍然沒有看太子炎,就徑直跟著古舒玄離開。
太子炎倏然拉住夕藍,須臾才開口,“你,相信我對不對?”
古舒玄回頭,擰眉看著這兩個別扭的人。
夕藍眼神之中滿是無所謂的神態,她輕聲道,“比起相信人,我更相信權勢地位會將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拉入深淵,永無回頭之路。”
太子炎的手一緊,卻被夕藍重重甩開,夕藍聲音不鹹不淡,“太子殿下選擇這條不歸路,善自珍重,隻是別忘了,我向你要的那兩個人。”說罷便甩袖離去。
黃昏日暮,夕陽斜斜地灑落餘暉,太子炎像是陷入了一個冰冷得漩渦,找不到出路,隻有他一個人被困其中。
即使周圍人來人往,那種莫名的孤獨情緒將他纏得緊緊的,無法呼吸。
太子炎勾起一抹苦笑,心中卻迷惘,如果他真的稱霸帝業,高處不勝寒之時,有誰與他共看夕陽?
夕藍走得極快,古舒玄拽了她一把,夕藍才放慢腳步。
“丫頭,說實話,你對太子炎應該不是普通的感情吧?”古舒玄似笑非笑地問道。
夕藍白了他一眼,繼續向前踱著步子,“早就說過,不該管的閑事,叔叔最好不要管,否則隻會惹人厭惡。”
古舒玄突然拉住夕藍,表情是前所未有得認真,“夕藍,你要記得,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你,你……與你相配的,應該是人上人。”
夕藍不覺好笑,故意揶揄道,“如果太子殿下真的有那個本事,奪來皇位,那他不也是人上人?如果非要找個人與我相配,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古舒玄有些無奈,倒吸一口氣,隨即雙手背負身後,慢慢在前麵走著,緩緩道,“就算是有那麼一天,名不正言不順,可你……卻不同啊……”
總是喜歡說一些神神秘秘的話,夕藍搖搖頭,狐疑地跟上他。
現在的褚相府可是亂糟糟一片,後院雞飛狗跳,沒有一刻清淨的。
畫兒和露兒進府已經大半個月了,把古威哄得暈頭轉向,讓他往東他絕不向西,不過所幸的是,古威沒有冷落了蔣墨溪。
蔣墨溪也一直記得夕藍的話,想要牢牢拴住古威的心,就得讓這個男人時時刻刻念著她的好,所以她對畫兒和露兒十分照顧。
“小姐,我剛做好的錦緞小襖,你來試試。”冬兒手捧著一件新襖,對夕藍笑眯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