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炎……”
夕藍看著眼前這個男子,金繡黑袍,胸前繡著的是霸氣的龍紋圖案,他劍眉星目,目光深邃如夜空,好像有星芒隱隱閃現,卻被夜色的淒迷所遮擋,他的唇角永遠都上揚起那樣誘惑的弧度,上下嘴唇開合之間,可以輕輕吐出她的名字,“古夕藍……”
太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夕藍的心太過沉重。
宿炎靠近夕藍,聲音低啞隱含怒意,“古夕藍,你就是這樣戲耍我的嗎?你以為,我是你的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
夕藍的眼睛酸澀,眼淚簌簌滾滾而下,她無力地搖著頭,“宿炎……我不想離開你……可是我真的呆不下去了……我好想你……”
宿炎眼中的怒火逐漸澆熄,轉為無奈和疼惜,他將夕藍一把摟緊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帶著些粗繭的手掌摩挲著她的長發。
“不願意離開我,為什麼要走……你可知我也好想你……”
夕藍也緊緊地摟住他的腰,淚如雨下,聲音幾度哽咽。
“宿炎……我不走了……你別離開我……宿炎……宿炎……”
突然頭上被一記痛擊,夕藍感覺到疼痛,晃了晃沉重的腦袋,這才睜開眼,還聽到耳邊有叫罵的聲音。
“臭丫頭,你抱我這麼緊幹什麼?別亂來啊!”
夕藍撒開手,模糊之間看清楚了眼前這個吹胡子瞪眼睛的小老頭。
“淩風爺爺……你怎麼在這兒……”
說出來這幾個字,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麼還帶著哭腔?
夕藍抬手揉了揉眼睛,怎麼還濕漉漉地,好像淚流滿麵……
“你做什麼春夢!哭得稀裏嘩啦的!還吃我老人家的豆腐!”淩風氣鼓鼓地瞪著眼,一副晚節保不住的樣子。
夕藍清了清嗓子,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顆心還是空落落的,失去了什麼,缺少什麼,剛才的宿炎是那麼真實,如果是真的,她真想和宿炎一起走,不再分開。
可那好像隻是個夢。
夕藍擦幹了眼睛,眨了眨眼睛,“對不起,爺爺,我昨天在這兒睡著了。”
淩風噘著嘴打量著失魂落魄的夕藍,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
“宿炎?宿炎,你的小情郎是吧?”
夕藍心一顫,有小半年沒再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兩個字了。
見夕藍默不作聲,淩風扇著大羽扇,一副“我都看出來的”的樣子。
“哼,一開始還騙我什麼遊山玩水來的,結果一住下就賴著不走!還騙走了我的醫術和劍術!依我看,你八成是炎國皇宮裏來的吧……”
夕藍望著淩風,心道他就算是猜的,這也猜的太準了吧,她還是要故作鎮定,緩緩一笑,“爺爺,你說什麼皇宮的,我可沒去過那些地方遊玩過呢!不過要是學好了您的功夫,沒準我能闖進去玩上一玩……”
“別跟我打馬虎眼,你一開始說,你的廚藝和炎國皇宮的禦廚比試過,你壓根兒就不會廚藝,但是你一直在皇宮裏呆著,這種大話也不是一般人敢放出來的。前些日子,冬兒第一次提起那個炎國皇帝宿炎,你就變了臉,可見是有問題……”
夕藍的表情波瀾不驚,仍舊溫柔笑著,“您的推斷似乎是有些道理,我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您何必要推斷呢?我不是……”
“嗬,我的推斷你都可以抵賴,可你剛才做夢,哭著喊著叫宿炎,這總不是我瞎說的吧……”淩風戲謔笑著,羽扇越搖越歡。
夕藍的笑容微微一僵,“爺爺,我沒有想隱瞞您什麼,隻是我的事情與他人無關,您信我,我感激您,您不信我,我也不想說出來那些陳年舊事,”夕藍驀然抬頭,“您要是想趕我走,直說就好。”
淩風倒是有些慌亂,“這算什麼!問也問不得了!哼!快點做早飯去,我餓了!”
夕藍柔柔一笑,“好,爺爺稍等。”她知道淩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在這兒住了小半年,淩風算是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孫女似的對待,夕藍雖是討好他,可也多了幾分真心,要真的離開這兒,還不一定舍得呢。
看著夕藍出去了,淩風抓了抓晾曬好的草藥,嗤嗤笑著。
“哼,宿炎這個毛頭小子,當了皇帝,還把望月的女兒弄得四處躲藏,真是出息了,哪天見著了,一定像小時候一樣,脫了你的褲子打屁股!”
無妄山,真的能讓人清靜無為,無欲無求,總之夕藍在這兒過得很是平靜,她也不嫌無聊,一門心思撲到醫術上,武功是她平日閑時才去練習的,要知道天賦異稟用在她身上一點也不誇張,她也不癡醉於武功,每當淩風教授之後,她練個兩遍,就爛熟於胸了,夕藍自己都沒反應過來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