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一怔,司炎冥的眼角眉梢都帶著些笑意,被妹妹這個治病救人的好習慣真是逗樂了,偏偏她還改不掉,總是不自覺地一本正經地說這句話。
司雪黎的手在飛快地施針,還不忘告訴華裳讓她安心,“這些銀針都是我從無妄山帶來的,全都是在藥草湯劑裏浸泡足夠的時日,才能發揮效用,藥草呢,也都是無妄山裏的奇藥,就在淩風爺爺住處附近的一個山坡上,您應該知道。”
她說這些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華裳放心些,華裳是一國之君,現在由另一個國家的君主和公主來給她診治,自然不能出任何紕漏,否則這會給兩國之間造成多大的影響。
而華裳也隻是微微一笑,“我相信你,雪黎。”
不為別的,隻望月一個理由就足夠。
華裳和望月之間的感情,是沒有人能體會的。
大約針下去半個時辰,司雪黎取下針的那一瞬間,華裳感覺到全身充滿了活力,好像全部的病痛如遊絲般被司雪黎抽去了,怎麼會那麼神奇?
華裳身上漸漸有了力氣,她雙手撐在床邊,想要扶著起來,卻發現不費什麼勁兒就坐了起來,她輕輕運轉了內力,更感覺靈活自如,糾纏她多年的頑疾,紫藍多少名醫都治不好,朝廷裏剛回報來,梁琴城出現一個治病救人的紅衣神女,正要最後再試一把,卻讓司雪黎這半個時辰就治好了?
華裳披了件月白的披風,握著司雪黎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雪黎,這樣,你就把我治好了?”
司雪黎笑了笑,司炎冥卻是笑說道,“姑姑,我這個妹妹可神通廣大著呢,她可是你們梁琴城中有名的紅衣神女啊!”
華裳怔怔望著含笑的司雪黎,原來是她啊……
心中的愧疚又加深幾分。
“姑姑,快要天明了,我和妹妹就不打擾您休息了。”司炎冥拱手道,對司雪黎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可以走了。
司雪黎也禮貌退下床榻之下,和司炎冥站在同排,兩人對華裳鞠了一躬,“姑姑早些休息,打擾了……”兩人便轉身往殿外走去。
華裳深深地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好像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昔日與好姐妹約定,兩人吃穿共享,生死與共,兩人生的孩子都要用對方的名字,可故事的結局卻是,望月死了,她還不能照拂望月的孩子,反被望月的孩子所救……
“炎冥,雪黎……”
他們二人雙雙停住腳步,回頭望向華裳。
華裳緩緩綻了一個笑容出來,慈祥又苦澀。
“萬花和炎國之間的事,我實在不便管……隻是,我承諾於你們,隻要我在,絕不會讓萬花再度麵臨亡國的危險……這,是我僅僅能承諾於你們的事了……”
宮殿空蕩蕩的,她的聲音在這裏回響,餘音陣陣。
華裳纖瘦無比,穿著飄然如仙的白衣,好像一陣柔和的清風,讓司炎冥和司雪黎不忍心再責怪她。
她不光是望月的姐妹,更是紫藍百姓的依靠,是瑤依的生母……
司炎冥雙手作揖,對華裳又是深深鞠躬,“謝謝姑姑,為我萬花周全……”
司雪黎也垂眸頷首,微微低了低頭,算作承了華裳的情,他們也沒什麼好責怪華裳的,華裳她畢竟不是聖人,怎麼能要求人家舍了女兒,來幫外人呢?換做是她司雪黎,恐怕還沒她這麼好。
兩人退出殿外時,天空的黑色像是水洗了褪色似的,漸漸磨出了灰白的顏色,快要接近天亮了。
再這樣下去,他們也離積勞成疾不遠了。
早上的露水重,涼爽無比,兄妹兩人睡意全無,順著宮中的花園小路慢慢往自己住的寢殿走去。
“這下可好了,咱們來的主要目的也沒能達成……”司雪黎惋惜道。
司炎冥思考了下,“什麼主要目的?”他不認為拉攏紫藍去對付炎國,這是來這兒的主要目的,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來之前訂立過什麼主要目的……不就是來看看華裳嗎?難道不是這樣嗎?
司雪黎看看哥哥,便無奈地便歎氣便走,“唉……華裳女帝心中的好女婿,不是你這樣的……聯姻這事兒,咱們連張嘴的機會都沒有,回去後你等著國師天天去找你吧……”說到這裏,她同情地笑望了司炎冥一眼。
想到瑤依,司炎冥臉一臭,隨即他笑的促狹,“雪黎,你猜,我要是對國師說,求親這事是你攪黃的,國師會把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