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大權的掌握者宿炎,沒有做下任何決定。
盡管如此,自司雪梨進了這大理寺,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全部都集中在此。司雪梨所住著的是一間簡樸的房間,她對這個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吃下了自己配製好的安胎藥,便靜靜坐在窗邊,她在等待,等著看,是誰忍不住要先動手。
如果真的來了什麼,她沒有勝算,甚至沒有防備,她不想再思考該如何是好,僅僅是將治病施針用的銀針,塗抹上了她從不用的毒,密密麻麻地擺了一地,尤其是門口,窗口這樣能進來人的地方。
大概她能做的就是這麼多,剩下的就交給時間了,真的會在今夜死,她握緊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那就同歸於盡吧……日薄西山,月上梢頭,沒有動靜,可她不相信會這麼平靜。
侍女給她送來了睡前最後一道茶點,便為她帶上門出去了。
她將蠟燭全部吹滅,房間漆黑一片,靜穆如死。
她坐在床頭,月光透了進來,月華淡淡,地上細小的銀針反射出了銀白的光芒。
窗戶似是被風吹來了,發出吱吱呀呀的響動,似是能從這響動中聽出窗子年久未修的沉重歎息,在寂靜中,任何細微的響動都被放大。
司雪梨的弦繃緊了不少,可暗夜中她的聲音依舊鎮定,“既然要殺我,何不現身一見,讓我死個明白?”
她有意激對方出現在她麵前,因為隻有這樣,才能確保來人踩到地上的銀針,對方必定武功高強,腳沾地都沒有出聲,或者說,對方根本沒有在地上走。
昏黑之中她看不清楚,忽的從她背後伸出一隻手,拍在她肩膀上,她立刻反射性地露出匕首,銀光刺向身後。
“謀害親兄長麼,司雪梨?”
這慵懶的聲音,讓司雪梨停止了動作,“司炎冥?”“哎,瞧你這丫頭,被關在這兒,眼神兒也不好了……”
隨著這個聲音,燭火一下子照亮了整個屋子,拿著燈笑嘻嘻的那位,正是淩風道人。
這讓司雪梨又驚又喜,她放下匕首,“你們怎麼會來?”
“呀!你這個臭丫頭!”淩風道人站在了窗子邊的櫃子上,看著下麵密密麻麻的一片,氣的胡子吹了起來,“我往下一跳,豈不成了刺蝟了!”
司炎冥笑了笑,有些疼惜地看著司雪梨,“我和淩風爺爺不來救你,你一個懷有身孕的人,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嗎?”司雪梨感到溫暖,“哥哥……”
她話音剛落,淩風道人臉色微變,他的袖管中灌滿真氣,一揮衣袖,地上銀針全部都卷到一邊,他大跨步走向他們,嚴肅道,“捂住口鼻,最好閉氣。”
“怎麼了?”司炎冥在閉氣前問道。
淩風道人倒是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他麵色凝重,“是毒氣。”他又喃喃道,“她真是一點也沒變,為了逼我……”他歎了口氣,“別出聲。”
三人靜默了片刻,房門果然被推開了,司炎冥和司雪梨本是躲在床帷帳後麵,聽到人來,立刻提高警惕,可淩風道人倒是跟沒事人兒似的,翹著二郎腿坐在床上,兩兄妹對視一眼,不知道這個老頭兒要幹什麼。
“哼,饒是如此,還能不死,我老婆子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門被推開,白發婆婆和小楚子一同進來,原本一臉狠毒和得意之色的婆婆看見淩風道人時,微有錯愕。
淩風道人晃著二郎腿,悠悠道,“那你真的不用混啦!那丫頭還生龍活虎的!”聽淩風道人這口氣,司雪梨和司炎冥便走了出來。
司雪梨笑道,“瑤依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我的命?”
那婆婆譏諷一笑,“你以為有這個糟老頭子,就能多活幾個時辰嗎?”嗖嗖嗖三聲,那婆婆手指一彈,一朵金花破空飛向司雪梨,正正入眉心,在一接觸到她皮膚時,那金花如煙火般散落金色的碎屑,而司雪梨的眉心卻多了一個朱紅薔薇的印記。
淩風道人氣衝衝的罵道,“你這老太婆怎麼還是那麼胡來?燦燦薔薇碎這種毒,能是隨便用的嗎?”
婆婆不以為意,“我用毒這本就個信手拈來的事,你一心想救人,可卻忘了這燦燦薔薇碎可是你的傑作!哼,淩風,我就是要讓你知道,我毒死的人,你永遠都救不完!你贏不了我!”
“語嫣!”淩風道人怪叫一聲,氣的打哆嗦。司雪梨還沒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樣,隻是聽到語嫣這個名字很熟悉,這個婆婆叫語嫣嗎?語嫣,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