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從不低頭,可這次,我低頭。”
淩風道人澀澀說出這句話。語嫣錯愕地抬起頭,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在她抬頭的瞬間低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自負自大的淩風,會向她認錯?這究竟,是她錯了,還是他錯了……淩風道人牽起了語嫣的手。
以一種無比寵溺溫柔的笑容對著語嫣,“語嫣,這裏不屬於我們,我們回家吧……”語嫣怔忡著,悵然一笑,“家?我……還有家嗎……”她從小就孤身一人,直到遇見了淩風道人,可後來和淩風也離散了,她哪有家……
淩風笑了笑,“有我在的地方,不就是你的家?”
他看向門外,“無妄山,已經種滿了薔薇,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嗎?”此時的語嫣已經淚流滿麵,她早就想靠岸停留,最終還是淩風給了她這樣一雙溫柔的手。
淩風對他們笑了笑,“臭小子們,老頭兒我不管你們的閑事了!天各有命,珍重吧!”說罷。
他摟了語嫣的腰,一揮衣袖就飛出了門外,消失在夜空中。無妄山,薔薇花,與君處處為家。
見他們都離開,師炎冥麵色冷凝,直視著宿炎,“他們走了,該說說你們之間的事了。”
宿炎凝視著司雪黎,忽的笑了,“這不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嗎,與你何幹?你該回萬花就快走,否則我不敢保證我那些臣子們看到你會不會下一個重金懸賞令。”
師炎冥無所謂的笑了笑,轉向司雪黎,“雪黎,他依舊這麼目中無人,你說吧,哥哥隻在乎你的決定,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宿炎也不甘示弱,對她嘲諷一笑,“怎麼,想再玩一次失蹤的戲碼?這次要怎麼離開?還是詐死嗎?我想不必這麼麻煩吧!”
司雪黎知道宿炎現在對她有極大的不滿,兩年多前她的離開,讓宿炎很受傷,但她似乎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想法了,她似是認真地說道:
“阿炎……”她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阿炎,我既然還是這麼叫你,就代表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賭氣,我想和你好好說。”
宿炎也收斂了鋒芒,眼中的光芒,似是春日裏河麵那一層薄薄的冰麵折射出了陽光的光彩,“這次,讓你自己選擇,你來選擇。”是離開我,還是留下來。
雖然從前他們互相盟誓,你相信我,我相信你,但事情真的發生了,他們便無法再繼續這盟誓。
讓她身陷囹圄,幾乎懸在危險的邊緣,讓她的安全感盡失,皆是因宿炎的不信任。這全然是她以為。
出了事不來找他而獨自承受,在最應該依靠他的時候卻選擇了懷疑,在最後時刻還要繼續做一個是否離開他的選擇題,皆是因她的不信任。這全然是他以為。
司雪黎深深望著宿炎,一眼萬年的時光,就在指縫間緩緩流淌而過,她偏過頭去,麵對著的是師炎冥的方向。
“哥哥,帶我回萬花吧。”這幾個字落地無聲,卻像是錘子一樣敲打在宿炎的心上。
他的眼睛,那雙一向充滿著自信的眸子裏,薄如蟬翼的冰麵似是被什麼驚了一下,碎了,不堪一擊。他很是平靜地笑著,“我能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你不知道嗎?雪黎她為了你,連……”
“師炎冥!”司雪黎攔下他正要說的話,她看著師炎冥的眼睛,深深沉沉,“師炎冥,我為了他,不惜嫁回炎國,重新回到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至此也足夠了,是這樣吧。”
師炎冥望著她琥珀色的眼眸,半響才吐了一個字,“是。”宿炎無聲地笑了笑,他不相信是這樣的,又能怎麼樣?司雪黎垂下眸子,“既然決定了,走吧。”
師炎冥看了宿炎一眼,便沉聲道,“走。”
兄妹倆一前一後出了這道門,師炎冥帶著司雪黎飛上屋簷,消失在黑夜之中,隻留下宿炎一人,孤獨地在這裏坐了一夜。最終,不歡而散,或者是永生。
可他好像也累了,不知該如何追回她,追回一個不相信自己的司雪黎。暗夜之中,師炎冥摟著司雪黎,在夜裏飛著,他輕聲道,“為什麼不說你懷孕?”
“慢一點。”司雪黎不想讓師炎冥飛的那麼快,生怕傷了自己的身體,她從袖子中掏出帕子,以帕子遮麵,不願受涼風的吹拂。
師炎冥索性就停了下來,牽著司雪黎慢慢走在葉城外的小路上。司雪黎掩住口鼻,輕聲道,“不想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他是孩子的父親,生出來的孩子,難道你不告訴他嗎?”師炎冥還沒有明白妹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