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所住的這個地界最是講究娃娃親,原本原主兒在未出世之前就定下了一樁指腹親,男方更是一個小富人家的兒子,容水被許了正妻。
可是,後來那家人聽說了傳言,就趕著退了親,這之後就再沒有人來容家給原主許過親了。
原主不知是天生木訥,還是對這事兒不知多重要,照舊沉默過日子。倒是家裏麵的人愁得額頭上的皺紋,都能夾死一隻蚊子。
“二姐…你沒事了吧?”
容水正想的出身,門口卻有個更小的女孩子抻頭望進來。這小女孩正是容家最小到底女娃子,也是容水的小妹妹,容貌長的也不差,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動著,很是可愛。
容水扯了一個笑容,咳了幾聲,聲音依舊嘶啞,“嗯,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阿姐他們呢?”
小丫頭顯見不會掩藏情緒,聽得二姐果然會說話了,驚得瞪大了眼睛,跑進來坐在床邊,嘰嘰喳喳說道。
“阿姐在幫著織繡坊繡花,大哥跟著阿爹去田裏麵了,二哥在私塾幫人抄書。”
容水知道原主這一病,給根本不富裕的家添了一筆重擔,容家本來就是村子裏麵最窮的,原主病了之後,就更窮了,如今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文錢用。
容小妹今年也才六歲,身上的衣服都是大姐容婉和容水的舊衣,改了又改,補了又補,灰撲撲的跟隻小老鼠似的。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得她的皮膚都是蠟黃色的,全身上下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她那雙大眼睛了。
不知原主是天生麗質還是如何,明明也是營養不良,偏偏皮膚不像普通人那樣蠟黃,就是比常人白一些,帶著三分病弱西施的模樣。
“二姐,外麵好像要下雨了…”容小妹許是見姐姐半晌不說話,就跑出去端了一碗水送了進來。
黑色的粗陶碗上麵裂了兩三個口子,看得容水心中一酸,轉而望向了窗外。
容家的房子很破舊,僅僅隻能遮風,擋雨都有些勉強。籬笆圈了一個小院子,院角養了幾隻母雞,留著下蛋賣了貼補家用。
土坯房子,茅草蓋子,平常下雨的時候,一般都是外麵在下大雨,屋子裏麵在下小雨。說是簡陋,都有些抬舉了。
就在容水出神的時候,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的少年進了裏屋。少年的模樣很是俊秀,他是容水的二哥容卿,全家除了李氏之外,也是同容水容貌最相似的。
兄妹二人的雙眼都很獨特,容水的雙眼是向上勾起,帶著魅惑的味道,容卿的雙眼則是狹長,自是一派風流。
容卿也是容家唯一一個上過幾天私塾的孩子,平日裏幫私塾裏的先生學子抄抄書,偶爾也能賺個幾文錢。
“阿水醒了就好,這是二哥給你帶的糖。”容卿見妹妹醒了,也很歡喜,從腰間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心翼翼的遞給了容水。
“謝謝二哥。”容水接了紙包,看了一眼小妹,將紙包裏的糖片掰成了好幾塊。然後二哥一塊,小妹一塊,最後才拿了一小塊放到嘴裏麵。
這糖的味道有點怪,好像太過於甜膩,應該是低劣品,吃得容水不禁皺眉。
但容小妹卻歡喜的微微眯起了雙眼,好像很滿足於這種甜蜜的味道。
容家所住的這個小村子,幾乎家家戶戶日子都過得緊緊巴巴。一年當中,就隻有過年的時候,大人才會給小孩子買一些糖,平時小孩子們都很缺嘴。
“我不愛吃糖,這些糖就留給小妹吃吧。”
容水倒是沒有撒謊,她原本就不喜歡吃糖。糖的那種甜膩的味道讓她厭煩,如今就算換了一個身體還是一樣。
容卿怎麼會反對,幫忙把裝著糖的油紙包好了給小妹,然後道,“我以為你會喜歡吃糖,以後二哥再給你買點心。”
容水剛想要說什麼,就聽到外麵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可淋死我了,還好帕子沒有濕,小妹,你二姐好些了麼?”容家大閨女跑進屋來,一邊問一邊把身上的蓑衣給褪去,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直到走到裏屋的時候,才感覺溫暖了一些。
容水將目光轉移到容婉的身上,喚了一聲,“阿姐…”
“呀,二妹醒了!”容婉歡喜的把懷裏的的東西一股腦的都拿了出來,“剛剛回來的時候,聽阿娘和阿爹說阿水能說話了,我還不相信呢,沒想到是真的。對了,阿娘讓我從織繡坊帶針線回來,說是讓我教你做女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