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容水擁有幾千年的超強思維,任憑她研究人腦精神領域的專家,卻還是不能準確預判這個時代的遊戲規則。
在這裏一縣父母官大過天,若真是要一意孤行是沒有人攔得住的。
衙役正狠命的押縛著山虎,要帶人入獄,卻在這要緊的時刻人群突然安靜下來,自動分成兩撥,騰出了一個大道。
人影為至,聲音先傳到公堂之上。
“黃大人就是這麼辦案的?沒有證據、罔顧民意就要拿人入獄?叫今後江城的老百姓還怎麼放心讓你做這父母官的位置?”
振振有詞的教訓之詞,讓容水有些疑惑,誰敢用這種語氣給江城最大的官說話?
--自然是比區區縣令大上一輪的詹克珍!
容水回頭,隻見縣衙大門走進兩個人,為首的詹克珍官威凜然氣勢堂堂,身後跟著的少年玉樹臨風,好不俊逸瀟灑!
君離--少年便是君離,容水一見喃喃的呼喚出這個名字,喜從心來,這麼久沒見還以為他被居先生禁足了,哪裏料的今日在這裏遇見?
詹克珍走到公堂之上,居高臨下看著黃知。
黃知上任不過一兩月,但見過詹克珍,忙不迭的走下審案台鞠躬叩首。
“參見詹大人,大人怎麼到了小官這裏?”
君離代替著詹克珍帶黃知說道理由:“詹大人在通州巡查各地縣令審案。”
黃知不停抹著額頭上冒出的細汗,怎的偏生就這般趕巧?他不經懷疑詹克珍出現的偶然性。
詹克珍道:“上次來江城,為百姓除了一個禍害貪官,所以這次接到朝廷的通知,便首要想到到江城來巡查,而誰知本官一來,便聽到黃大人這樣一番言論,著實驚訝啊!”
他說完看向黃知,眼神帶有深意。
黃知強自鎮定,也不是區區沒見過世麵的人,倒不至於嚇得個腿軟腳麻的,隻是難免還是擔憂詹克珍要挑出岔子來。
詹克珍也不管他,直接讓衙役放下山虎,問話:“你可是山匪?曾在江城做過什麼危害百姓的事情?”
山虎毫不畏懼,臉上也一點沒有“賊”怕見官的常態,詹克珍倒是有點興趣。
他直言:“哪裏是山匪?山匪還不是人們叫著的,我們虎昌寨從未做過為匪為賊之事!更是問心無愧!”
這樣的膽色,但是讓在場的人均是欣賞,詹克珍似乎也不由得被山虎硬朗鏗鏘有力的聲音折服。
隻是欣賞歸欣賞,斷案還是歸斷案!詹克珍問道:“那麼這樣說起來,你也不是匪徒之流?你既然說未曾做過為非作歹的事情,你可有證據嗎?”
山虎回答道:“我虎昌寨多年來,每收入一筆錢財每出錢救助一次百姓都會記錄在賬本裏,上次黃大人上山剿匪時,賬本應該被收在我放舊衣物的箱子裏,大人們都可以查看!”
黃知沒想到這幾日尋找多日未果的賬本居然被藏在如此顯眼的地方,想要先睹為快也行不通了,詹克珍揮手叫人下去尋找。
趁著這個空檔,詹克珍又問:“既然你虎昌寨不曾為非作歹,一個偌大的山寨,可是靠什麼吃喝?還能時不時救助百姓?”
山虎不曾猶豫,一口道出:“虎昌寨平日裏在山崖種上些適宜農作物,平日裏主要靠著自給自足,偶爾接到貪官汙吏轉移財產、搜刮民脂民膏的時候便會替天行道追回贓款分發給百姓,且每一筆曆曆在帳,不曾私吞過半紋!”
這樣一說來,雖然這種行為於法不合不值得提倡,但本就是贓款又施之於民,詹克珍反而不知道該說他什麼了。
不一會兒,衙役果真從舊衣物的箱子裏找出來了虎昌寨的賬本。
詹克珍差了一個人朗讀道:“35年元月初七--後山采摘藥材賣於同仁堂50紋銀。
二月初十--大雪封山山下10位村民被困虎昌崖壁,救回山寨,給予棉衣食物,每人白銀三兩。
四月一,錦州被貶貪官謝嚴謝大量資產轉移經過虎昌崖,兄弟奪得財物,白銀兩箱、首飾二十件、衣物五箱,物品就近分發給鄰村婦老,銀錢盡數換成食物就地分給城內受旱災的百姓。
……”
如此種種,滿滿一本賬目記完了虎昌寨這些年做過的多少利民利天的事,沒有哪一次奪取的贓款用於山寨,以致虎昌寨內破敗失修,簡陋不堪。
黃知上前對著詹克珍道:“詹大人,這些賬目什麼的偽造起來沒有什麼難度,誰知上麵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值為信啊!”
詹克珍推過黃知,說道:“值不值得相信,可是一地父母官所說的話?凡是講究調查真相,拿出證據,否則就成了昏官!來人啊!本賬本上鎖寫的事情通通去查證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