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往來,人丁交織錯中複雜的集市便是這樣一番景象,虧得這兩年來江城這個不起眼的小城因著互通貿易的開放,方便左鄰右舍的城鎮商戶湧入,在這四通八達以前卻是閉塞的地界裏麵繁榮昌盛起來。
人流攢動中,大家都忙著去趕上一次早市,許多吃食小點、京城流傳過來的花樣玩意、姑娘家的胭脂粉膏、各色各樣增加集市的看頭逛頭。
而這些人中既有衣貌堂堂的富甲官宦、也有布衣百姓、更有爛洞穿著的流浪乞者。
付沉兒無疑是屬於這最後一類人的,但她背還是挺的直直的,沒有在身形上輸了氣勢,但她……卻不是去打架什麼的。
這是給自己壯膽,手裏捏著一方櫻色小絹,上麵繡工精美,一朵朵白蓮栩栩如生,足以見出製作者的手巧程度,而小絹不起眼的右下角繡著一個秀氣的小字--“容”。
沒錯是“容”,那日付沉兒心裏靈機一動,想起樂神醫來的前一日有人在門口悄悄放上了許多散碎銀子熔了之後足足有二十兩,還放在旁邊的手絹裏的蜜餞,付沉兒喂了付程璧吃了以後直說:“酸甜味美,口感宜人,這蜜餞果子可比以前府裏常去的那家王氏幹果要好吃的多。”
付沉兒見哥哥病後難得有喜歡吃的東西,也是難得開心道:“哥哥喜歡便多吃一點吧!之後我去城裏尋尋看哪裏又買。”
這麼明顯的救助以為付沉兒和付程璧怎麼可能不奇怪不多想,難不成還真是有菩薩在顯靈了來救濟走投無路的兩兄妹,那為何那麼多年都不曾出現?
但沒頭沒腦無根無據,又忙著在樂神醫到來開出藥房以後忙東忙西的,兩人便也還沒騰出心思來思考。
而那日付沉兒一想起近來的好運連連,便自動的把這兩樁事聯係在一起了,所以做出決定無論如何也都要找出這位不顯山露水的大恩人。
付沉兒便仔細查看著恩人放下的物什,很快就發現包裹著蜜餞果子的手絹上麵繡著一個“容”字,興許是主人家為著署名繡上去的。
絹巾摸上去質感不錯,滑溜順手,便知是絲綢料子,聯想這肯定不是尋常人家,不說大戶也是富貴之地。
於是付沉兒便根據這些線索在城裏打聽出來,名字中又容字,且有些富貴的人家,便不難得知是那個全城第一個看炸雞店的容家。
又跟著別人提供的地址,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容家的院落。
付沉兒見這家人宅邸俢的精巧別致,說不上多麼奢華貴氣,但就從門口也不難看出主人家有精心布置的。
上前敲門,半天便有人來應門,一個圓臉杏眼的可愛小姑娘,紮著元寶頭,活潑討喜的過來為付沉兒開門。
見著陌生人便問:“這位小姐姐你找誰?”
付沉兒不知道是不是這家的丫鬟,也不知道眼前人是不是那個叫“容”的恩人,她自家道中落以後又是內向敏感,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開口也不知道如何講明自己的目的。
半天隻說一句:“我找容……容……”
容小妹見著眼前這個清瘦質樸的姑娘,一時間也想不起家裏是否有人認識她,又見她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是大為不解。
想來想去覺著可能是來找二姐的,二姐在外經商事情又多,見識的人也就多,自己不認得也是很正常,反觀大哥大姐平時閑來無事安生在家裏,是沒見過什麼外人的,二哥在外求學更是不可能了,於是容小妹便自作主張的認為這個女子是來找她家二姐容水的。
便說道:“我家上下一共六口人都姓容,可是來找我二姐的?我二姐今日在集市上的容家炸雞鋪子裏,若是想見她去哪裏一定可以見著她的,你要是找不到路便往西邊走邊走邊問,一準有人告訴你的。”
容小妹雖然大咧,但一貫會為他人著想,說的個一清二楚,倒是把付沉兒說懵了,恍恍惚惚還以為真是自己是找的什麼她二姐。
容小妹自顧自的說完見著眼前的姑娘還是呆在那裏,不由得奇怪的問道:“小姐姐,奇怪了,你難道不是來找我二姐的嗎?”
付沉兒被一問,才胡亂的答道:“額,是……是的,是的,謝謝姑娘的提醒。”
容小妹聽後便再次指明了方向後道了再見。
而付沉兒訕訕的轉身,便想著反掌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就去看看又何妨,這一誤打誤撞的就順著容小妹指明的方向走了去。
容水這兒今日的確是忙到了炸雞店裏來,生意興隆,自然是不怕人多來幫忙,為了體驗體驗鋪子裏到底缺人缺到何種程度,於是一大早便提出讓容婉在一邊看著休息休息,自己親自擔任一天的“賬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