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水臉上擠出勉強的笑意,趕忙著將樂神醫請到了付程璧床頭,解釋道:“要是有個小病小痛是自然不敢勞駕神醫出馬的,今日這病人起的急又昏迷了過去,便不敢妄自搬動的。”
樂神醫一聽有人昏迷了,便收起了笑臉,正經的做到床頭,便看清了床上的這個人是付程璧,不由得念叨:“奇了怪了!怎麼又是這小子?好不容易給調養好了,費了我店裏那麼多的百年古參,現在又是遭了什麼罪受的。”
樂神醫也是有些氣憤的,任何一個醫者見著自己費九牛二虎之力治好的病人,幾日不見又將自己作踐成這個樣子,哪裏是不會生氣的。
他說完就安靜下來,拿過付程璧的手腕,開始把脈,又是一番望聞問切。
半天才說道:“果然是作踐成這個樣子的,本來肺病剛好就是要好生休養,受不得寒風的,那日說他可以在你們鋪子裏幹點輕生點的活計,可不知道你們店裏居然是這樣子當差的,麵色烏青、遊絲脈象、手足冰涼,渾身一股子寒意,不在外麵站上個一兩個時辰怕是根本不會到這種地步的。”
容水心裏驚訝,同時為樂神醫的諷刺有些慚愧,今日哥哥去倩碧家裏拜訪,自己拉著君離遊蕩,店鋪裏便沒有主事的人,走時特意將大事小情交到張明顯手上,沒想到這就一下午便出了事,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樂神醫也不屑於管這些糟心事,反正店是容丫頭的,由她自行處理便是了,為醫者的責任隻在看病下藥便是。
他手一揮,帶著的小藥童立刻遞上來了紙筆,他揚揚灑灑的開了幾大篇藥房給了容水,才說道:“這小子的身體是越來越衰敗之象了,本來大好一年輕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這風寒,不僅肺腑久病成疾,就連其他的五髒也是有所波及的,現在也沒甚好方法,避免再次損傷便是了。”
付沉兒沉默的杵在一旁記下了樂神醫所有的話,心疼付程璧到了極點,自己相依為命的哥哥,這個唯一屬於自己的人也漸漸不行了。
她掙紮著問道:“樂神醫,哥哥的身體要是精心調理那還調理得回來嗎?”
樂神醫麵色為難的說:“這會倒是想著調理了,但這身體可不是什麼東西,破了還能補得回來?”
話已至此,也不再多說了,樂神醫方子開好東西收拾妥當後,由著容水送出了門口,還特意囑咐道:“容丫頭,這個付程璧也算是個有些才能的讀書人,好好為之所用也定能有些出息,隻是你啊……怎麼不好生的擔待著人家呢?”
這話容水無法反駁,的確將付程璧招攬進炸雞鋪裏後,大多是大哥容明在關照著他,隨時會向她反應程璧賬目上手快速、謹小慎微、品性作風正派,假以時日的確是可擔當大任的。
她隻好答應著樂神醫,道:“神醫教訓的是,這次事情雖然還沒搞明白,不過我知道肯定是我大意了,一定會好好看著手底下的人的。”
樂神醫這才滿意道:“丫頭,說這些是為了你好啊!好好保住這個付程璧,他又因為你的恩情一心向你,品性高尚,不為你以後儲備點人才啊?我這老頭子過幾日便要出發了,也替你看不住他了,說句老實話,這小子早已是傷了骨子了,壽命多久也是說不清楚的,看在有幾分才能,又是一心維護非親生妹妹的性情上也得幫襯幫襯。”
付家那些事不是什麼秘密,那些日子為付程璧診病樂神醫都早已了如指掌。
容水沒想到看似玩樂人間的樂神醫,也是個細心之人而且如此設身處地的為了她著想,這份無意之間建立起來的情誼也是讓容水感動。
她說:“神醫,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不管付程璧身子骨還能撐多久,但凡他願意,我必定會慢慢提拔重用他的,決計不會嫌棄什麼一身病骨的說法。”
樂神醫自然放心容水的這一份承諾,會將付程璧鄭重托付也了卻了他的心病,這個少年身世淒苦,便連他見慣了人世悲歡離合也忍不住為兩兄妹劃上一條路。
容水又問道:“神醫這一次雲遊可要去往哪裏?多久才能回來呢?”
他說:“素來雲遊四海沒有歸期更沒有目的之地,容水你還不了解,但不必擔憂,該回來之時自然便回來了。”
既然這樣說了,容水也不便再問下去了,知道這是樂神醫自己的生活習慣不需要他人這麼緊張的,離別之際除了一句珍重再會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說詞了。
“神醫!事事無常,但總能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