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水說完,看引起了黃知的深思,便又講道:“而且即便是我們江城再怎麼寒冷,冬日裏也不至於路邊到處有凍死的屍骨,大人可知在那大燕最北邊關,可是有著滴水成冰的極寒啊!那裏即便是生著炭火都有可能凍死人,所以流民們情願在南方的街頭流浪,也不願在北方的寒窖裏活活凍死啊!”
黃知第一次聽到有人站在流民的立場上,訴說他們的生活,聽來也是覺著有些觸動,但嘴裏還是說著:“即便是這樣,但這夥人打砸搶掠,引起江城人人自危就能夠原諒嗎?容水……我讓你說出你驅趕流民的計劃,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容水並不停止,回說道:“黃大人,接下來正是我要說的計劃,我的計劃不是驅離流民,而是要幫助流民留在江城生活!讓他們這個冬天在這裏安居樂業!”
黃知拍案而起,吼道:“好你個容丫頭,本官花費時間在這裏聽你說你的計劃,結果你卻是想來戲弄我!你說你不想辦法驅離流民,反而還要將他們留在城裏生活?!”
容水迎視著黃知的怒意,絲毫沒有畏懼,她勇敢而堅定的起身,這一刻因為她身後背負著無盡,北方生靈塗炭的流民命運而變得神聖起來。
存在在君離眼裏是一個無畏永恒的靈魂,這不是故作的表演,也不是心含私利的陰謀……就是這樣一個容水,讓君離清楚認識到,自己喜歡的容水,原來是這樣大無畏、那樣小自私的她。
他也默默的站起身,整個過程一言不發,站在容水後麵,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容水能夠感受到君離的維護舉動,但是她心裏現在想的盡是如何讓黃知同意相信。
於是又說道:“黃大人!請您聽我說完吧,江城百姓的恐懼是打砸搶掠的流民,是好逸惡勞的流民,但是一個普通的、勤勞的、安分守己的好良民,大家就一定不會害怕,甚至根本不記得他是北方流民的身份,而區別對待。”
“而如果讓所有流民都變成這樣安分的良民,便要給他們安排工作、住所,讓他們吃飽穿暖,你說誰還願意去偷搶?”
容水說完,祈求著黃知的認同感,而黃知卻是奇怪的說道:“容水你是糊塗了?!安排工作和住所?!你說的倒是簡單!你知道這群流民人數有多少嗎?大概清算下來也有三四百人,你告訴我,我從哪裏去撥下這麼大一筆款項下來為他們安排住所和工作?!”
容水並沒有糊塗,她的帳算的很是清楚,說道:“黃大人……這些事交給我如何,讓容水來替他們找到可以為生的工作,住所我也可以解決,黃大人隻需要在驛站裏收留大家五日,五日之後我敢保證城裏的流民都有工作和住所,能夠吃飽穿暖,不再禍害百姓。”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容丫頭,居然敢許下這樣的承諾,難不成她想以容家的財力養著這群流民嗎?無疑是杯水車薪,而且……這麼癡傻的事情,誰都不可能做吧?容水若不是腦子壞掉了,便是她真是善心大發,或者……有別的什麼打算?
黃知不敢相信,他說道:“容丫頭,你要本官把驛站空出來,收留他們五日是沒什麼問題,可是……這五日之後你能在哪裏去安頓他們?到時候又放出來危害百姓?你這麼做究竟是打算的什麼?”
容水心裏的計劃明朗,但是隻對著黃知說道:“大人這些事情便不用再管了吧?總之容水這裏給出您承諾,若是五日之後我還沒找到地方安頓流民,便自行負擔起驛站的開銷,一會便可以派人繳納一些驛站開支的押金,時間一到自行扣取就是,至於容水有什麼打算,大人五日之後自然就知道了!而且……我保證過,做這些事情均是以大人的名義來,有功勞便是大人的!無論在百姓心中還是皇上眼中。”
無可置疑,容水的話的確讓黃知有一點點心動了,這一次的流民之亂的確可能是他為官生涯中的一個轉折點,若是處理得好,既得民心又得政績……
真要是失敗了……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容丫頭也會自己承擔支出的費用……
容水靜靜的等著黃知的回複,很久之後,黃知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說道:“好,容丫頭,這次的事情我給你這個機會去處理,需要什麼協助隻管跟我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