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國使者師洋,夏言,祝賀絕王爺與王妃永修百好,白頭偕老。”師洋才三十多歲,他穿著彈青色的長袍,神態恭敬地走上去,對那位管事男子說道。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白衣男子,紅唇齒白,黑發入鬢,頭上束著紫色金冠,未語先笑,他搖搖白色描著青山綠色的紙扇子,也朝那個管事男人點點頭。
那個管事盯著那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他總覺得這個男子的臉有些麵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裏想過。他心裏是這樣想,臉上卻熱情洋溢,他客氣地擱筆走上前去,朝師洋跟那個白色男子躬身拱禮道:“幻國使者您們好,請問可有王府的請柬?”說完,他又朝那個白衣男子點點頭。
白衣男子與師洋交換眼色,轉而朗聲笑道:“幻國遠離中原,又涉山近水,一向不為中原人所知,掌事不知也不足為奇,幸好我們早有準備。”
他笑著,從衣袖裏掏出一張紅色的燙著大大“喜”字的請柬,交到那個管事手裏,掌事打開一看,卻是秦風揚的筆跡,他臉上露出恭敬之色,又低著頭,朝白衣男子與師洋拱手道:“三位裏麵請!”
白衣男子身邊是一個秀氣的穿著藍衣袍的少年,他雙手捧著一份厚重的包裹著喜相迎錦紋的錦盒,遞到那個管事手裏,他輕笑道:“這是幻國使者恭賀絕王爺大婚的賀禮,請笑納。”
那個管事喜出望外,他雙手接了下來。
白衣男子從容一笑,他帶著那個少年,邁步走進絕王府。師洋朝那管事爽朗一笑,也尾隨而前。
王府裏麵,燈光耀眼,人聲沸騰,諾大的花園裏擺著一桌桌酒席,上麵美酒珍肴,玉瓊瑤華。一個個穿著整齊華服的小廝丫頭們穿梭在客人身邊,像一條條快活的魚兒。
白衣男子默默地走到其中一席酒桌上,然後,坐了下來。師洋跟那個藍色少年相對一視,藍衣少年出聲問道:“夏國公,姨娘這是?”
“小憐啊,不是說了,叫我老爺嗎?出門在外,不能隨便暴露身份的。”師洋有些責備地望了一眼那個藍衣少年,說道:“還有,姨娘如今是幻國的公主,在外人麵前,要叫他做公子。”
“憐兒知道了。”藍衣少年忙回答道,她又朝白衣公子望去,湊到師洋跟前,小心翼翼地說道:“國公,哦,不對,老爺,如今絕王爺都要娶親了,我們該怎麼辦呢?”
師洋一臉的擔憂,他瞥了一眼冷冷地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公子,他朝憐兒作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道:“莫顏她自己吵著要來,我沒有辦法,托人找了秦相爺的公子要了請柬,如今來了,反而覺得是下下策。”他跟憐兒兩人挨著莫顏坐了下來。
“你們說,今晚絕王爺會不會出現,我猜啊,他正在洞房花燭夜,樂不彼此呢?”莫顏自顧自言,突又掉過頭,望著憐兒,問道。
憐兒被莫顏嚇了一跳,她是在問自己嗎?要怎麼答才好啊!憐兒求救似地望向師洋。
師洋麵帶難色,提到一個男人的隱私方麵,他該怎麼說才好呢?可又誰會正大光明地說自己的前夫在跟另一個女人溫存呢?
師洋咳嗽了兩聲,直到憐兒關切地問他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師洋才喘了一口氣,一本正經地說道:“老夫認為,絕王爺是主人,今天又是他大喜的日子,他肯定會出現的。”
“來不來都無所謂,反正,我們吃了飯就拍拍屁股走人1莫顏拿起那個金鑲木簪,狠狠地對著眼前的一碟雕花拚雞盤夾去,夾起一塊白色的,泛著亮亮油光的雞翅膀。
突然,莫顏注意到自己身邊坐著一個猥狽的男人,他的眼神在憐兒身上圍轉。
“啪1的一聲,莫顏將那到嘴的雞翅膀擺到自己的碗碟裏,瞪大眼睛望著對麵桌子上的一個有著三角眼,麵上的表情豐富到極致的男人,冷聲喝道:“想吃雞屁股啦,看什麼看1
那個男人汗顏,立馬低下頭,也不顧三七二十一,扒著碗裏的飯,埋頭奮吃起來了。
“淨吃飯,你沒吃過白米飯啊1莫顏心情好了起來,對著那個男人,又是一陣大笑。
那個男人火氣上衝,抬起頭,瞪著眼,正欲對莫顏大罵,誰料到,莫顏身旁的憐兒護主心切,那雙丹鳳眼瞪得雙銀鈴還要大,她那樣子,好像隨時會撲起來跟自己拚命似的。
“不過吃一頓飯而已,至於嘛?”那個男人悻悻地站起來,走到附近的一桌酒席去。
“公子,我們回去吧!”憐兒望了一眼四處,周圍都是身穿華服的男男女女,他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憐兒暗暗磕舌。
也難怪憐兒會感到驚訝,胤國跟幻國的保守民風不一樣,胤國的老百姓生活都相對開放,女人與男人一樣,也可以出門拜訪,逛街上酒樓,如今憐兒就看到前麵的一桌子的人之中,有男有女,他們開懷暢笑地相互敬酒。
憐兒向莫顏的身子靠了靠,小聲說道:“既然絕王爺都要娶親了,我們還過來湊什麼熱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