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我會從這迷茫的黑暗中走出來的。
一定。
“誒呦姑娘,你可算回來了。”還沒踏入宮門,就見一群宮人站在園內,為首的桂嬤嬤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青鸞,“你可讓奴婢一通好找,真是急死了。”
“青鸞誤了回來的時辰,嬤嬤切勿見怪。”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謹慎一點總是沒錯。
“姑娘這是說的哪裏話,您回來了奴婢這條老命才算保住了。今兒個下午娘娘來看排練,不料那領舞的小妮子不知磕了什麼藥,竟然漏洞百出,惹得皇後娘娘勃然大怒,吩咐老身若不盡快找個人來替代,就要治我們的罪。這不剛剛一想,竟是老的糊塗了,把姑娘這個可人忘了。姑娘可千萬不要推脫……”
青鸞順著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先前那個頗為高傲的領舞宮女果然一臉垂頭喪氣的站在角落,如一隻鬥敗了的公雞,同從前的不可一世簡直判若兩人。發覺青鸞在看她,就怒氣騰騰騰地翻了個白眼,卻不敢做聲。
“既是娘娘吩咐的,奴婢自不敢回絕。隻是……隻是這樣不太好吧。”
“這有何不妥?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姑娘犯不著為了一隻喪家犬興歎,您隻要當好了花蕊就是盡了本分。來人,把這沒用的東西帶下去,別再讓她汙了娘娘的眼!”
畢竟是姑娘家,這幾句狠話下去那邊早已紅了眼圈。青鸞怕接下來有更多難聽的話,忙抓住桂嬤嬤的手連聲答應了下來。那老嬤嬤卻似乎還不解氣,又不依不饒地訓斥了兩句才算罷休。命眾人散去後,她忙轉過身來對著青鸞賠笑道:“天色不早,姑娘也早去休息吧,排舞可是個體力活。”
青鸞對她自是沒有什麼好感,應付了兩句便回了自己寢居。
待人散的差不多了,一個一直站在牆角沉默不語,同是練舞的小宮女才小步踱到桂嬤嬤身後,壓低了聲音道:“嬤嬤,您看沁兒這半步癲用的如何。”
年近半百的老嫗臉色忽然一變,猙獰的笑悄無聲息的浮上臉龐。她轉過身,不動聲色地將袖中一張銀票度到名為沁兒的宮女手中,笑著讚道:“你這是幫皇後娘娘辦妥了一件大事,自不會虧待你的。”
她複又發狠似的咬了咬牙。“一個不夠格的舞娘而已,那妮子還真把自己當成未來的娘娘了。就憑她也敢對我指手畫腳,這次沒要了她的命算是便宜她了。”
身旁的小宮女嘴角一楊,快速把銀票收於袖中,微微頷首道:“那沁兒就先退下了,嬤嬤以後有事盡管吩咐。”
老嫗麵無表情地哼出一個鼻音算作答複,眼中卻是一片不屑。
朝鳳宮長廊漆紅的廊柱後,一雙皓眸在夜裏反射著奇異的明亮色澤。女子的影子被月光拉的頎長,她回過身,緊靠在柱子上平複內心的波動,不知不覺已有細密的汗珠散在額上。
雖聽不清她們在密談些什麼,但那二人的一舉一動足以說明一切。徹頭徹尾的陰謀,又是獨屬後宮的爭鬥!無論是妃嬪亦或宮人,這種爾虞我詐無時不刻不在上演。
青鸞忽然覺得很乏,前方就像今夜一樣伸手不見五指。而她孑然一身要如何行走在這吃人的殿群內呢。“看來即使在皇後身邊,也是群魔亂舞嗬。”她自嘲地笑了笑,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向廂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