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陸章 舊事經年 3(2 / 2)

太後手執月牙白的團扇,眾妃剛要下拜便伸手免了禮數,示意大家就坐。那和藹之中亦透出幾分剛毅,遠瞧隻讓人不敢小覷。鄂妃剛坐定便探出頭,黏黏地喚了聲:“姑母今日好氣色。”

一旁的邢昭儀眸光一轉,打趣道:“姐姐這話不對,太後娘娘哪日都是好氣色,這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太後淡淡一笑,隨口問道:“嫣兒莫不是取笑哀家,都這把年紀了哪來的喜事。”

“這大地回春,萬物向榮,天下太平,難道不是喜事?”邢昭儀接了話茬便滔滔不絕道,“太後您婆慈子孝,其樂融融,不又是喜事一樁麼。”

“嫣兒淨揀了好聽的說,若哪日兒孫滿堂,哀家才真是喜笑開顏呢。”

眾人聞言皆是抿嘴一笑,鄂妃呷了口茶,這會卻訕訕地抬起臉,羞道:“太後貫會取笑姐妹們,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事,讓臣妾們怎麼好再說笑。”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把太後逗得捧腹不止。其他妃嬪哪有說話的空隙,不過是陪著笑臉,時不時裝出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實則如坐針氈,巴不得這“和樂氣氛”早早散了才好。

安言柳眉微蹙,越是這般虛偽,她便越是厭惡。然而適逢多事之秋,她已不願再讓裕灝過多憂心,便隻自顧自地喝茶,亦不隨之強顏歡笑。

“瑾妃今兒是怎麼了,一早來便怏怏的。”太後眼角瞥到她一臉不悅,隻做不覺般開口。大殿頓時安靜下來,眾人齊刷刷的望向這位素來特立獨行的主子。眼中皆含了絲好笑之意。

“姐姐可不是不開心,”邢昭儀口快,一句話便接了下來,“皇上天天留宿姐姐寢宮,恩寵不斷,姐姐怎會是怏怏之態。”

這話本是故意指責瑾妃在太後麵前故作不快,然後太後隻當玩笑一般,輕搖團扇,笑盈盈地看她:“這可是嫣兒亂吃飛醋了。你瑾姐姐每日協皇上處理政務,哪有閑心情歆享聖寵。”

這話中弦外之音聽得安言一顫,臉色旋即沉了下來,她從椅子上起身跪道:“太後娘娘明鑒,臣妾怎敢幹預國事,這擾亂聖聽的罪名臣妾可萬萬擔當不起。”

見她率先挑明,太後亦緩緩斂去笑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女子,冷冷開口:“禦史大夫是你何人。”

“回太後,正是臣妾胞弟。”

“既是你胞弟,又怎麼會姓司馬?可是故意隱瞞身份意圖欺君不成。”

安言心思一沉,看來太後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拖她下水。既知來意,她反而不慌不亂,隻笑如一捧靜水:“弟弟本姓瑾,名暮昭。隻是曾拜在太子洗馬門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平日便以司馬一姓示人,並非故意欺君。”

“那先生倒真是教出了好徒兒,你的好弟弟!”太後忽然憤憤開口,重拍椅梁,一把團扇立時折為兩半。妃嬪們何曾料到料到太後會如此大動肝火,皆嚇得花容失色。大殿頓時籠罩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下,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你可知你弟弟都做了些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