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決不能敗在這樣一個女子手上!
然而她亦明白,愛的越深,便越容易心灰意冷。她需要冷靜,隻要扣住那個女子的死穴,便可一招致死。她是大魏國的太後,有著無與倫比的尊貴,這世上的一切本就該匍匐於自己腳下。
妃嬪們亦是暗自咬碎銀牙,眾人深知,瑾妃的孩子如若出世,從此這宮中便再無她們立足之地。太後一天不除掉這妖女,她們便要一天置身冷宮之中。饒是如此,臉上依舊擠出恰到好處的笑容,挑著說了些賀喜的軟話便再無心逗留。
太後端坐在紫檀木荻花椅上,半晌說不出話,隻是一味地品著涼茶。她十指甲套嵌入掌心,竟也渾然不覺。隻是臉上忽冷忽熱,心魂甫定。作為一個掌權者,她遠比那些毫無見識的宮婦們更清楚這一胎意味著什麼。東宮正主之位尚自懸空,這一胎若是率先誕下龍種,皇後之位便非她莫屬,加上這幾年她輔佐皇帝亦培養了不少黨羽,更有權力與威望抗衡秦家。而太子一立,自己便是半點碰不得朝政,屆時大權疏落,自己便是那落了水的鳳凰,任人將身上的翎毛一根一根拔淨。
忽然一陣惡寒流遍全身,先太皇太後慘死的模樣激得她陡然站立起來。不行,絕不能讓一直以來的辛苦毀於婦人之手!她複又沉靜下來,眼中密布血絲,煞是猙獰可怕。太後回過神來,見大殿之上人有一女子亭亭而立,正笑靨如花,便開口道:“邢嫣,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方才太後毒辣的神情被她盡收眼底,邢嫣心中便徒增了幾分自信,說話也是字字清亮,婉轉動聽。“臣妾深知太後娘娘您心地慈善,但瑾妃這一胎無論如何都不能留。”
太後不置可否地看著她。那女子便主動上前,一步一句道:“瑾妃是這保皇派的幕後黑手,以他胞弟禦史大夫為首的官僚聯合晚節不保的太子冼馬霍亂朝綱,妄圖引導皇上誤入歧途,一笑天下。試想,瑾妃如今懷得龍種,定會覬覦皇後之位,依她的狼子野心,即便誕下的是公主,她也會不惜狸貓換太子。”
見太後微微眯起雙眼,她便愈發道:“屆時這妖女禍亂天下不說,怕是江山都要就此易主。況且臣妾一早聽聞她年少便於二皇子裕臣王爺有染,想那王爺不要封地,不納美姬,為的還不是長留在她身邊。這樣的人,太後您……怎麼能留呢。”
太後見她青蕩水眸之中閃過一絲幽藍的光,朱唇微啟,笑的竟是妖嬈無比。便接下她的話道:“那依嫣兒之見,有何妙計呢。”
“臣妾鬥膽。”女子俯首上前,在太後耳旁低語幾句,便見那美婦臉色瞬間突變,眼中精光乍現。
“這可是軍機大事,前方本就吃緊,若真出了岔子……”
見太後仍神色有異,邢昭儀索性挑明道:“素月是您幹侄女,他父親驃勇大將軍亦有秦家一半血統。此事若是做成,您不但除了這妖女,還能再豎新威。若不幸失敗了,除去的也是心懷不軌的裕臣王爺,順勢還能提拔將軍為右丞相。皇上如何挑得出您的不是?況且若皇上的左膀右臂都是自家人,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太後,俗話說兵行險招。”
太後聞言並不答複,隻是深深地望著女子那美豔無比的臉龐,直盯得她心裏暗自打鼓,怯怯地低下頭去。良久,太後低沉的嗓音才如洪鍾般響起。
“比起你父親,你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嗬。”
這便是默允了。邢嫣躬身退出大殿,那回身的一刹那,有如地獄羅刹附身一般,露出了詭譎而危險的笑容。
素月啊素月,這次借你手除了障礙,便姑且叫你快活一陣。然你願望達成之際,也必將是你一世失寵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