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的病來得毫無征兆。去了一趟朝鳳宮,回來時便突然栽倒在路旁,不省人事。
白羽何曾見過這等場麵,一時手足無措。待到身為華薇宮一宮之主的昭貴嬪趕往流月閣時,一群小太監仍在手忙腳亂的進進出出。
這邊才稍稍安置妥當,太醫已被請了過來。昭貴嬪見此,也顧不得平日諸多禮節,連連吩咐道:“湘貴人如今正得盛寵,是皇上心尖尖的人,你們若醫治不好就小心自己腦袋。”
太醫們唯唯諾諾地應了,方上前去把脈。一群人皆默不作聲,唯有昭貴嬪心急,時不時問上幾句。卻見那太醫臉色愈發難看,連聲音也不自主的弱了下去:“敢問貴人在此之前可曾去過什麼地方,吃過什麼東西。”
“小主一天都未曾進食。”白羽忙上前應道,“方才隻是多走了些路。”
“你們小主身子不好,做下人的也不知勸一勸麼!”
一時噤聲,屋子裏的宮女忙跪下請罪。昭貴嬪氣急,隻揮手讓其與眾人都下去,唯留了白羽和水巧近前伺候。她上前去喚青鸞,卻見榻上女子雙眼緊閉,麵無血色。叫了幾聲仍沒有反應,便用絲帕按了按眼角,歎道:“這可如何是好。”
“湘貴人這脈象極弱,想必是有病曆在身的,隻是臣不知其中緣由,也不好擅下結論。”太醫摸了摸頭上虛汗,小心翼翼道,“依臣之見,還是告知聖上才好啊。”
“皇上正被政務煩擾,這……”
水巧見昭貴嬪麵有遲疑之色,忙暗自捅了捅身旁的白羽。那女子亦會意,隻做端水的樣子匆匆出了門。
又細細診治了些時候,日落時分,果然見皇上滿頭大汗地趕來。他一進流月閣便直奔床前,麵上有掩不住的焦急之色,也顧不得坐在一旁的昭貴嬪,便急急喚道:“朕來了,鸞兒這是怎麼了!”
太醫跪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這一下午說是診治無果也並不誇張,如若任由這樣下去,湘貴人病危,他們恐怕也不得善終。
“朕早上來時還好好的,你們都是怎麼伺候的!”裕灝心中惱怒,回身便嗬斥道。
“皇上息怒。湘貴人的脈象極為不穩,像是服用什麼藥物所致。然而……然而旁邊這位姑娘卻矢口否認,臣一時也不敢妄下定論。”
“啟稟皇上,小主今日的確因滴水未進而身子虛弱。隻是……”白羽上前,鄭重叩首道,“奴婢聽說小主進宮前便患過急症,猜想也是有方可治的。”
天子眉頭緊蹙,眼中似要噴出火一般:“藥方在哪。”
“蘇鄂姑姑大概是知道的……”
“她人呢?叫她過來!”
白羽支吾不言,隻偏頭看了看水巧。豈料水巧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帶了幾分哽咽道:“姑姑她……她如今尚在朝鳳宮。”
天子眼神陡然淩厲起來,卻隻是默默握住了青鸞垂下的手腕,那冰涼的觸感,激得他心中一冷,再開口已是含了幾分不可抗拒的意味,沉沉道:“傳朕口諭,即刻讓皇後把人帶到。若辦不到,便讓她脫簪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