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零貳章 禍行不斷 2(2 / 2)

身著玄服,眉目如劍,給人一種幹淨而果敢的感覺。明明身受重傷,一身肅殺之氣卻不減分毫。他的眼透徹而明亮,仿佛隻需一個眼神便能奪人性命於刹那之間。這樣的男子,胸前卻沒入一把幾乎不見刀鋒的匕首,鮮血汩汩而流,浸紅了他緊緊握劍的手掌。

“你等下。”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把撕下裙角,替他包裹住手上的手腕。卻仍覺不夠,起身道,“我房中有藥,你稍安勿躁。”

“等等。”男子終於開口,眼中卻沒有受傷該有的軟弱之意,“你不怕我是刺客麼。”

“那麼你可是?”白羽轉身反問,臉上卻是認真的神態。

“不是。”

“我信你,你眼中沒有殺人的暴戾。隻是這畢竟是在後宮,療完傷你便走吧。”

誰料男子卻不肯就此放她出去,劍鞘倒轉,一道銀光已然橫在女子頸旁。“我憑什麼信你,信你如此好心而非叫人來抓我。”

白羽倒退一步,麵對這般咄咄逼問卻像有些惱怒一般,伸手推開劍柄。“你除了信我還能有什麼辦法。你若不放心我便同你耗在這裏,看誰死得慘。”

他終於放手,細細凝望女子臉龐,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在下承影,謝姑娘搭救。”

朝見已經進行了一個多時辰,卻仍不見太後有任何事關那日的舉措,仿佛青鸞的擔心一開始便是多餘的。秦氏不過是想重樹一族威嚴,自此便再無其他。各宮人開始還是規規矩矩地不敢多言,然而這麼許久過去,緊繃的神經早已鬆懈下來。就連新晉封的靈貴人,也陪著說了說笑。

皇後今日倒是格外和氣,對之前的事絕口不提。然而愈是如此,青鸞便愈無法心安。太後今日破費周折地將眾人聚在這裏,絕非僅僅為了誰人說一兩句不痛不癢的話。她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告誡自己,不要對後位有哪怕一點的覬覦之心。

“湘嬪從方才起就不說話,可是見了哀家沒什麼好說的。”座上之人突然發話,殿內頃刻鴉雀無聲。

青鸞忙起身,施然行禮。“嬪妾不敢,隻是嬪妾自知見識鄙陋,不敢擾了太後聖聽。”

“妹妹過謙了。”皇後莞爾一笑,那雙眼中卻盈滿狠戾,“誰不知眾姐妹裏屬你睿智,再者太後慈善,又怎會責怪於你。”

“湘嬪受寵大抵也因了這份謙和,是值得你們學學。”太後琉璃紋鳳指套輕叩雕花扶手,精致描畫的遠山眉微微挑起,“哀家聽聞皇上賜了你國姓?孺慶公主生前與哀家甚為親近,如此一來你倒是歸了皇太後本家一族呢。”

“嬪妾不敢。”

這話分量太重,便是連素來張揚的宸妃亦不敢在此刻多言一句。麵前西域進貢的頂尖雪茗早已晾成涼茶,她卻渾然不覺,隻一門心思在對麵下跪之人身上。太後此番若要處置青鸞,必定也會遷怒於她。秦氏之間,隻要有一人不倒,她們便永無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