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拾柒章 將心比心 3(1 / 2)

“大人以為我為何要忌憚皇後?太後秦氏雖有罪,到底待她不薄。但若沒有皇後娘娘盡心服侍,太後哪裏會走的這樣快。”話到此節,那老臣已是震驚得啞口無言,唯聽青鸞泠然道,“十三王自幼便歸太後撫養,與秦氏更是母子情深。我若不將他送往異鄉,有朝一日被他知道真相,他哪裏逃得過這一劫。”因情緒跌宕起伏,說到此處青鸞已是精疲力盡,於是搭上蘇鄂伸來的手,緩緩背過身去。“要說的我皆已言盡於此,大人若仍認為以一己之力能周全大魏朝,那就請便吧。”

身後許久不聞人聲,青鸞每走一步便心涼三分,步履也愈發沉重。從前自己在淩仙宮時所特有的陰暗的絕望感再次如跗骨之蛆般蔓延上來。她以為無望,微微闔眼,不願再多想。卻聽得撲通一聲,原是司馬忠已然鄭重而拜,扼首歎道:“老臣昏老糊塗了,不知小主一介女流之輩,卻肯為大魏做出這許多,老臣無地自容。”

青鸞如何受得起這樣的大禮,當下已顧不得諸多忌諱,忙含腰扶起麵前之人:“大人何出此言。我也是一時心急,多有得罪,還望大人不計較才是。”

司馬忠舉袖,連連拭去額上汗珠,之前的戾氣已褪去大半:“老臣與小主都是為皇上效忠,隻是不知小主之前所下成命是否仍作數。”

聞聽此語,心中仿佛豁然澄明一般。她尚不及細品此中利益權衡,已是不動聲色地按下了欣悅之色,恭敬道:“還請義父大人為小女賜名。”

司馬忠也不推托,思忖片刻後道:“小主既然為北宮氏,便隻隨字與名即可。臣若有生養,這一輩本該排卿字,從玉字旁。小主為司馬門下獨女,今後便單名卿,字玉衍吧。”

青鸞回味著突如其來的轉機,這單單一字已遠勝任何封號,從此她再不是包衣出身,這場後宮間的爭鬥,她仿佛已看到了迎向自己的一束光。於是麵上一喜,屈膝行禮道:“北宮卿拜謝父親大人賜名。”

這件事不日便脛走後宮。據聞皇後初聽此事,竟在殿上驚得連咳不止,本就未全部褪去的傷風頭疾如此一來又重了三分。司馬雖遠比不上祥貴嬪出身的名門望族,但青鸞自此便再不用被各種規矩束縛。而最令皇後等人不得心安的是,司馬忠在當今朝堂之上所擁有的無比權勢。天子雖未明令禁止,但眾人皆已心知肚明——青鸞的前身舊事,今後恐怕是提不得了。

如此,她從未斷絕過的恩寵終於再一次攀至巔峰。

蘇鄂陪玉衍前去水綠煙熏殿探望皇後時,秦素月隻命桂嬤嬤前去回了身子不適,不宜見人。玉衍自是按規矩周旋了一會,才回到姣兮閣。然而縱使皇後不來見她,她也從那些宮人恭敬的舉止神態中清晰地察覺到——她怕了。是嗬,太後一去她本就是一棵空心樹了,而自己卻漸漸得到了原本沒有的。即使高貴如皇後,此刻也會心生畏懼吧。

而對裕灝,玉衍則更加謙和體貼,因著司馬忠不再事事束縛於他,裕灝這些日子心情亦好轉許多。聽聞他時常會去舒雲閣坐上一坐,而寧貴嬪與順常在的話隻會讓他對青鸞更多一分戀愛之意。然即便如此,玉衍卻仍避讓著封賞一事,無論裕灝怎樣好言相勸,她都決意要等龍胎誕下之後再作打算。每次裕灝堅持,她都會溫婉勸道:“嬪妾已受了這樣大的恩賜,豈可欲求不滿。隻是嬪妾心中終究對家族有愧,皇上若執意嘉獎,便請在嬪妾懷胎八月之時,特許父母親同嬪妾見上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