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拾伍章 一石二鳥 1(1 / 2)

這是十日之內,玉衍第二次見到帝後同審的場麵。

她昨夜幾乎徹夜未眠,東邊殿宇的光太過明亮,失了夜原該有的沉寂。今日一早便聽聞皇後免了晨昏定省,各宮尚在惴惴不安的猜測事情原委時,她已被董畢再度請到了晉元殿。

裕灝想必亦是一夜未曾闔眼,他雙目之下的淤青使整個人都顯得無端頹靡了幾分。皇後不失身份的華服此刻更襯托出身著素色縞衣的宸妃的失勢之態,順常在亦不配珠飾地跪於她身側,隻不同的是,她原本隆起的小腹已平坦如一片荒地。

玉衍一顆心遽然一顫,遂別過頭不再去看。

皇後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喜怒之意,隻冷冷道:“人已到齊,順常在,你一五一十地說罷。”

那女子被淚水衝洗過的臉龐有一種視死如歸的絕望感,她鄭重磕了一頭,雙肩因劇烈的顫抖而顯得她格外孱弱。“事情就如同嬪妾上次所言無甚差別,唯一點不同的是,呂才人見宸妃娘娘前來奚落便破口大罵,是娘娘惱羞成怒,才殺死了她。”她抬起頭,仿佛又見到那日慘烈的一幕般,眼中浮現出驚恐之意,“事後嬪妾總不能心安,終於前去淩仙宮言明自己決定坦露全部事實之意,豈料宸妃不肯,爭執之下更是失手……失手將嬪妾推倒在地。”

“你胡說!”宸妃一雙杏眼瞪得圓滾如魚目,玉衍見慣了她平日雍容之態,如今她這副歇斯底裏的樣子著實令人心驚膽顫,“是你蓄意殺害呂才人欲加罪於本宮,你的孩子也是早就沒了的!”

順常在一怔,臉上已寫滿了悲憤,卻是轉過頭無力地嗚咽起來。

“宸妃,你那日可非如此作證的。既是蓄意,你怎麼早不說出來。”皇後音量不高,然言辭之厲卻儼然是後宮之主的做派。宸妃愣了一愣,卻又立時分辯不得,眼中恨得似要滴出血來。又聽那女子啼哭道:“嬪妾胎象如何,自有太醫可以作證,娘娘不要血口噴人。”

她一言未盡,宸妃已立直了身子對著她就是一摑,清脆的聲響朕的她耳邊瑪瑙垂珠都急促地搖曳起來。她第二巴掌還未落下,裕灝已上前一把扼住了她,震怒道:“夠了!”

邢嫣似是未曾料到裕灝竟會對她如此,刹那間眼淚簌簌而下。然而向來尊貴如她,又執著地相信後宮之中,天子於她是真情相待,她又怎屑在皇後麵前開口求得寬恕之詞。

“這兩年來,你卷入的是是非非還不夠多麼,你可知朕一直在忍你。”裕灝臉上有深深地失望,他甚至不願再碰麵前女子僵在空中的手。“你生性好妒,那年若非朕將玉衍調離淩仙宮,她恐怕也要被你活活打死。朕一直在寬縱你,如今看來,卻是朕錯了。”

提及舊事,玉衍隻是緩緩別過頭去,然而仍是感覺得到宸妃火辣辣的目光如一束冷箭般射向自己——這想必是她心中永遠的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