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拾伍章 暴風雨前 3(1 / 2)

回宮這一路,氣氛終是有些沉悶。玉衍雖無心閑談,但餘光瞥見蘇鄂亦是眉頭緊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本不喜歡把話憋在肚子裏,索性道:“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太過無禮了。”

“奴婢不敢。”蘇鄂聞言忙抬起頭來,半晌卻又道,“隻是奴婢不明白,娘娘之前一向與皇妃親近,今日怎會突然疏離起來。”

疏離。

她在心中淡然一笑。這個詞用於背向而行的兩人身上,當真切合無比。裕灝沒能保住她的孩子,她恨也就罷了,但有什麼理由因一己之私而毀壞天下來之不易的安寧。蘇鄂不知道這些,自然不懂她心中的忿恨,她若是不能加以宣泄,怕是當真無力再麵對裕灝真摯的眼神了。

“我隻是始然發覺,我們並非同一類人。瑾皇妃她,也未必真為我好。”

“奴婢雖不知娘娘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請恕奴婢直言,現今宮裏尚無人能與皇妃抗衡。”蘇鄂不愧是宮中老人,一眼便看出了關鍵所在。後宮之內,非友即敵,從沒有誰能真正置身度外。玉衍今日既然敢如此,怕是一早便在心裏盤算好了利害關係。

已臨近景安宮,她並不想讓旁人看出端倪,隻點頭應道:“我懂。”

話音剛落,便見白羽站在殿門口相迎,見玉衍回來便上前搭了手道:“娘娘可回來了,寧淑媛來了好一會子了。”

步入殿內,果然見那女子身著一襲繡著孔雀牡丹圖的荷色緞裙,抱著瑞獸香腦手爐坐在軟榻之上,一見她來便兩步並作一步,上前執了玉衍的手關切道:“我可算見著姐姐了,姐姐身子無大礙了吧。”

屋內溫暖如春,玉衍剛進來少頃便覺得身上活絡過來了,遂脫掉罩著的羽麵大衣,依依笑道:“你瞧著我可不是好了。我不知你要來,倒讓你白白等著。”

“原是說明日晌午再來,卻耐不住性子。”寧淑媛斂裙而坐,繡了白孔雀的花樣在光下銀波浮動,更顯出幾分尊貴之意。“我日前聽說慶順儀前來鬧事,今日還擔心她要在妃嬪麵前大做文章,卻不想被姐姐幾句話就打發了回去。姐姐當真是一宮之主的樣子,不像我,總如此怯懦。”

寧淑媛向來不會自怨自艾,玉衍心中雖好奇,卻隻是笑著抓了一把鬆子放在她掌心中:“你溫柔嫻靜,旁人也是學不來的。她人鬧到我宮門口了,我自不能坐視不管。”

“我若有姐姐機智果敢,也斷然是不擔憂的,隻是……”她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一旁蘇鄂見此便識趣地退了下去。室內唯餘下她二人,燈光將那女子窗下投影拉得頎長。寧淑媛微有躊躇,才自袖口中掏出一物放在小案上,“這事我早就想和姐姐說,卻是不巧。”

案上之物是一個寶藍色的晶玉圓瓶,隻有手指長短,通體一色,似是以整塊晶玉打造而成,極顯雅致。玉衍隻微微啟開了一點,頓時便有清雅怡神之香溢出,初聞隻覺得心曠神怡,再聞竟如置身花海之中,若每日擦上一點在身上,長久下來必定肌體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