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拾陸章 上官姼嬑 1(1 / 2)

那之後不久,便傳出了裕臣率十萬大軍與莊賢王共赴漠北的消息。

裕臣遠征那日,風很大。明明已有了要入夏的跡象,天氣卻忽然在這日陰冷的厲害。玉衍隻著一件蟬絲帛雲紗長衣,獨自立於庭院中,一顆心似漂浮雲間,不知所向。

這一別,不知多久,她的心裏卻竟然盼望著再見不到他。漠北雖然淒冷苦寒,可他若是留在那裏,便不會回來與其他女子成親了吧。這個念頭一旦在腦海中閃過,哪怕隻有一瞬,玉衍都變得無比驚慌——自己怎會生出這樣可怕的執念來,愛人之深,當真能成妖成魔麼。

兀自出神之時,忽有人走近身邊。龍涎香的香氣預示著該主人身份的無比高貴,果不其然,有渾厚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怎麼不多穿件衣服。”

自她暈厥那日起,裕灝天天都回來看她,親自聽太醫說一句一切安好。即便玉衍每日都會勸他遍灑雨露,他卻極少再到她人宮室,並道:“若在尋常人家,妻子有孕,為夫定要一步不離的。朕無法給你那樣的溫暖,至少要多陪陪你,不叫你孤單。”

聽他那樣說時,玉衍忽然就淚流不止。她心裏原是這樣苦,以至裕灝無論怎麼手忙腳亂地安慰,她都不能止住哭泣。玉衍將頭抵在男子肩上,放聲痛哭,打濕了龍袍的一大片。裕灝見勸她不成,索性擁住她削瘦的肩膀,任她發泄心中苦楚。

神思回轉,女子見到他便綻開笑靨道:“皇上來了。”

“這麼出神地想什麼呢。”天子自然地擁住玉衍肩頭,二人雙雙向屋內走去。因著玉衍畏暑熱,屋內早早地便打起了風輪。五月正是被鮮花包圍的時節,風中夾雜著陣陣清香,涼風吹來時愜意無比。

裕灝似是對此效果甚為滿意,扶著玉衍坐在了香妃榻上,自己才落座道:“今日早朝時分,嘉親王率大軍出城了。”

玉衍微微垂眸:“嘉親王神武,漠北叛亂定會被平定。”

“連你也看好裕臣。”天子眯起眼笑道,“他這次身上的擔子可不輕,正可謂是攘外襄內了。”

玉衍即刻便明白了這話中深意,不禁詫異道:“皇上是要他……這實在危險!”

“然而除了他朕實在想不出可信之人,當然,朕也會加倍補償他。”裕灝見她並沒有安下心來,遂道,“裕臣行軍在外,朕自要照顧好他的妻室。”

有那麼一瞬間,玉衍沒能立時分辨出他口中的妻室所指何人,然而意識過來時,唇邊卻已浮出一絲苦笑:“皇上要如何補償。”

“朕是想留那女子在城中,你一個人無聊時也可讓她進宮與你作伴。”

笑容忽然凝固在臉上,玉衍怔怔地抬起頭:“為什麼非得是臣妾。”

裕灝將一顆冰糖水浸了的梅子放入她口中,笑道:“你與嘉親王一向交好,想必與上官氏也能成為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