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夏和夏水高考一結束就去了美國,梁多箋在高二的時候突然改變了主意,沒有和他們一樣準備藝考,而是參加了普通高考,考上了今門大學。兩人為了這件事情埋怨了梁多箋好久,說他臨陣脫逃。
梁多箋知道他沒有他倆的天賦,堅持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更加不會有三人描繪的美好未來,還不如就此放棄,一年的時間,爭取把文化課的成績補上來,讀一個普通的大學,他從沒想過可以成為母親想象裏的藝術家。這樣的事情明明可以作為興趣,梁多箋不想把它當做所有。讀大學,當個白領,領著固定的薪水,沒人賞識也沒有關係,普普通通就是他希望的生活。
出事的那一天下著大雨,在大學開學前一個禮拜,梁多箋晚上回到家看到一地狼藉,好多東西都摔在地上,在家裏找了一圈,沒有人。梁多箋趕緊給爸爸打電話,爸爸讓他去醫院,說姥姥正在搶救。
手術室外麵隻有爸爸和姥爺坐在那裏,梁多箋跑過去,“姥姥怎麼了?”
姥爺看見梁多箋過來了,急忙拉著他的手,“箋箋,是姥爺的錯,都是姥爺的錯,”
梁多箋蹲下來,“姥爺,怎麼了?怎麼就你們在這裏,我媽呢?”
梁多箋爸爸在一旁回答,“你媽還有你小姨一家都在公安局裏,”
“什麼意思?”
爸爸站起來,坐到了另一邊給梁多箋說明了情況。
梁多箋的姥姥和姥爺是二婚,姥姥帶著律水夏的媽媽,姥爺帶著梁多箋的媽媽和舅舅。律水夏的父母經營著一家糖果公司,梁多箋舅舅大學一畢業就進了公司,梁多箋媽媽本來就是會計,看見舅舅這麼容易就進了公司也要求去律家公司。律家公司越做越大,從一開始的奶糖慢慢發展到可以生產五十一種糖果的中型工廠,工廠被一家外國巧克力公司看中,提出很誘人的條件想收購,可是被律爸爸拒絕了。
梁多箋舅舅收了這家外國公司的好處,將配方和加工方法全告訴了對方,律爸爸知道以後,鐵了心的要告梁多箋舅舅和那家外企。在公堂對質幾番後,梁多箋的舅舅突然墜樓死亡,緊接著律家公司被媒體爆出糖果裏被檢測出添加違規劑,並且有偷稅漏稅和行賄的嫌疑。偷稅和行賄是事實,水夏父母心裏明白,所以就著急的把姐弟倆送去了美國。
對梁多箋舅舅的起訴中斷,警察開始對律水夏的父母展開調查,舉報的人正是梁多箋媽媽。梁多箋媽媽覺得自己弟弟為了他們公司付出了那麼多,結果就因為說了幾個糖果的配方就要被他們架著刀送進監獄,惶惶度日卻遭遇意外,她替自己的弟弟鳴不平。因為一直管理給律家公司當財務,對公司裏的經營支出和一些背地裏進行的勾當梁多箋的媽媽都一清二楚。梁多箋媽媽在舅舅的葬禮之後,把材料交給了那家外國公司。外國公司當然樂意接受這樣的大禮,於是暗地裏開始了對律家公司的調查,意外地掌握了律水夏父親放高利貸和組織催債團夥的證據。
律水夏的爸爸被判了九年,媽媽被判了兩年,沒有人敢把結果告訴遠在美國的律氏姐弟。
“沒想到你媽媽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最近一段時間我就覺得她怪怪的,她竟然,”梁多箋爸爸摘掉了眼鏡,用手掩麵,“我們要離婚了。”
姥爺哽咽的說:“我沒有教育好孩子們,也沒有照顧好你姥姥,她太著急了,結果腦袋磕到了桌子角,昏迷著還在求我幫幫你小姨,箋箋,我們家是好不了了。”
梁多箋的腦袋嗡嗡響,本來就有問題的右耳現在鑽心的疼,他坐在地上捂住右耳。如果是在以前所有的人一定都會圍過來,關切的詢問,夏水一定會在他耳邊大叫,拚命喊“梁多箋,你一定不能聾啊”。現在沒有人來得及去問候他,他們經曆的都是比他疼痛萬倍的辛苦,姥爺家、水夏的家、自己的家,沒有一個是完整的了,沒有一點預兆的災難。
梁多箋看著天花板,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心髒,他還沒有來得及痛,心髒就停止了跳動。
他記得那天姥姥從手術室裏推出來時,姥爺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糖果放在床邊,慢慢揭起蓋在姥姥臉上的白床單,就這樣看著她看了好久好久。他跟著姥爺回了家,爸媽離婚判決的時候他已經來今門上學了。開學後不久,部隊就開始征兵,梁多箋想都沒想就報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