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地呼吸著,吞吐有度,心跳也不快不慢,似酣睡的表情寧靜而美好。
項愷不經意間轉頭看,視線模糊不清,卻覺得她的輪廓柔和極了。細碎的頭發軟綿綿搭在鎖骨處,顯得她愈發嬌小可人。
周圍沒有了聲音,寧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睡著,但她也懶得睜眼。
她在等。
不等秦遮,等柏納湖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寧薑忽然動了下腦袋。
剛才差點墮入夢境,意識都有些渾濁了,幸好及時清醒。
這一清醒,寧薑睜眼,眼前漆黑一片。她視力還算好,習慣了昏暗的光線,勉強能看到旁邊東倒西歪的幾人。
掏出手機看了下——淩晨2:23。
人最困乏的時間段,容易陷入深度睡眠。
寧薑挺了挺腰板,甩甩頭讓自己的精神飽滿。然後她從黑色背包裏拿出便攜式手電筒,像手表那樣扣在手腕上,調整了一下亮度,這才起身。
坐得久了,雙腿有點發麻,寧薑一邊揉,一邊小心避開別人的腳。
項愷也睡著了,但似乎睡得不好,眉頭緊緊皺著,胳膊箍住背包,仿佛缺乏安全感。
另一邊的鬱嵐則蜷縮成一團,不知是嚇的還是餓的,整個人精神狀態一看就差,精致的妝容都遮掩不住她瞬間的憔悴。
寧薑步伐壓得很輕,因為碎石踩著有聲音,於是到湖邊這一段不長的路,她走了好幾分鍾。
湖麵還是如此平靜,湖底醞釀著什麼寧薑看不到也猜不著。但柏納湖絕對沒有身後這群人想的那麼簡單,畢竟……
寧薑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唇邊泛起一抹類似於自嘲的微笑。
畢竟她,曾從湖岸對麵走出。
這趟重回故地,一方麵是引靈傘內怨氣指引,而另一方麵則是她的私心。
兩年前她是在被強迫的情況下進入卡迪斯山脈的,可短短一個月後,她又被無情驅趕,從此踏上一條不歸路。
而如今,她以為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能提起無限的勇氣回到這裏,去取回屬於她的東西。
沒想到,人還沒進去,引靈傘先丟了。
真……打臉。
寧薑恍惚了一下,再笑。
伸手撿了塊大石頭,“撲通”扔進湖裏,像白天鬱嵐的相機落水一般。
水聲不大,沒有驚動任何人。
一圈圈的漣漪仿佛湖麵奏響的音律,在手電筒的光線下一閃一閃,仿佛帶著生命。
寧薑盯著看,不放過半點細節。
可柏納湖似乎並沒有什麼異常。
她不動聲色,繼續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撿石子,輕輕一丟,像小時候愛玩的打水漂。
此起彼伏的水紋和輕重緩急的落水聲交織在一起,卻還是沒有人被驚醒。
寧薑擰了眉,摸摸鼻子回頭看。他們始終保持著一樣的姿勢,更甚至項愷和鬱嵐連睡不踏實的表情都沒變過。
這才是詭異之處……
寧薑若有所思,緩緩轉身後,突覺有什麼不對!
水麵……不知何時竟起了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