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說明,我們這裏所說的社會主義社會,是指科學社會主義(科學共產主義)學說中的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指明這一點是必要的,因為第一,自從1830年前後“社會主義”一詞在歐洲正式出現以來,流行過各種各樣的社會主義學說,它們對於什麼是社會主義社會的描繪,眾說紛紜,很不劃一。而這些不同的社會主義學說,隻不過是近代社會不同的階級和工人階級發展的不同階段給社會主義理論打上的烙印。既然這些不同的階級及其影響還存在,這些不同的社會主義學說的影響也就不能完全消除。特別像在我國這樣一個封建殘餘和小資產階級傳統與影響十分濃厚的國家裏,各種非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思潮更是難以避免。因此,我們必須十分警惕地劃清科學的社會主義與各種非無產階級的社會主義的界限。第二,就是在馬列主義的著作中,關於共產主義社會低級階段的概念,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以“社會主義社會”專指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則是更晚的事。在許多著作中,馬、列所說的社會主義社會,往往包括現在所稱的共產主義社會,而他們所說的共產主義社會,卻又常常包括現在所稱的社會主義社會。因此,為了搞清馬、列是怎樣論述作為共產主義第一階段的社會主義社會,單靠一些語錄摘引,搞片言隻語、斷章取義是不行的,必須對馬、列的原著和本意做一番認真、細致的研究工作方能達到目的。
我們中國共產黨人從一開始就是在馬列主義的基礎上形成自己關於社會主義社會的概念,並且把它當做自己終生為之奮鬥的人類最美好的共產主義社會的低級階段的。但是,在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以前,我們麵前的緊迫任務是推翻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買辦資本主義這“三座大山”的統治,實行新民主主義革命。當時沒有可能、也沒有迫切的需要來深入地研究什麼是社會主義社會,馬、列又是如何論述的。人們對於社會主義社會的認識,絕大多數都停留在一般的概念上。全國解放以後,我們進入了社會主義革命階段。這時,有了蘇聯的“榜樣”,於是我們全盤接受了斯大林1936年宣布蘇聯建成社會主義時的觀念,即國家實現工業化,工業總產值達到國民生產總值70%以上,地主、資本家、富農已被剝奪了生產資料,農業實現了全盤集體化,就算基本建成社會主義社會。1952年底我黨提出的“一化三改”的過渡時期總路線,就是根據這種認識製定的。直到1958年5月黨的八大二次會議上,我們還是堅持的這種觀點,並且認為我國還處於過渡時期,尚未建成社會主義社會。當時也沒有深入地研究,究竟什麼是社會主義社會,馬、列是怎樣論述的,斯大林的觀點與馬、列的觀點有無差異,如何看待這種差異。1958年下半年,在我國廣闊的土地上,刮起了一股“共產風”。在社會主義建設取得巨大成就的形勢下,黨內一部分同誌頭腦發熱,在空想的農業社會主義思潮的激勵下,企圖在幾年之內,一步登天,過渡到共產主義去。糾正“共產風”之後,過渡到共產主義暫時不行了,但是,從此以後,卻流行著一種觀點,似乎我國社會是社會主義的社會,是確定無疑、無須證明的了。需要的隻是在馬、列的著作中找到為此進行辯護的注腳。這樣的注腳果然也找到了:列寧說過,社會主義就是公有製和按勞分配。既然我國廣大城鄉已經實現了人民公社化和按勞分配,我國實現了社會主義社會當然就是毫無疑義的了。這樣,就把社會主義的標準,僅僅局限於經濟關係、生產關係的領域之中,生產力發展的水平完全被排除在視野之外,比斯大林的標準還要降低了。按照這個標準,似乎在任何生產力發展的水平上,隻要實現了上述兩條,就可以實現社會主義,或者說,為了實現社會主義,可以根本不顧及生產力的發展,隻要在生產關係領域裏、在階級關係領域裏進行變革就可以達到目的。多年來,我國反複出現的“窮過渡”,在生產關係領域中的“不斷革命”,“限製資產階級法權”等等,都與此種理論有關。在這個時期中,我們同樣沒有完整地、深入地研究過馬、列究竟是怎樣論述社會主義社會的,他們的理論究竟是否正確,是否普遍適用。“錯誤和挫折教訓了我們,使我們變得比較地聰明起來”。在搞了近30年的社會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建設之後,現在,人們才深切地感到有必要重新深入地、係統地研究一下,究竟什麼是科學社會主義(科學共產主義)中的社會主義社會,以便更好地在馬列主義的指導下,比較順利地走過目前的社會主義建設時期。這便是筆者寫作本文的緣由。下麵分三個部分作一些探討。
一、在馬、列著作中,社會主義社會作為共產主義社會低級階段這一概念的形成
“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這兩個名詞,在馬克思主義誕生之前很久,在法國1830年革命前後,就在西歐一帶廣為流傳。人們當初在使用這兩個概念的時候,根本不是指的未來理想社會的兩個發展階段,而是指對未來理想社會製度的兩種不同的學說,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兩個不同的社會思潮、兩種不同的社會運動。由於這兩種學說比較接近,19世紀40年代,人們常常把二者聯係在一起。但是,二者通常還是有區別的。社會主義者在政治上一般比較溫和,主張用和平的方法實現自己學說中的社會化理想社會製度,通常在社會的中、上層中發展自己的成員。他們在資產階級社會裏可以公開舉行集會,公開發表演說,公開發行刊物。對於資產階級社會來說,他們並不可怕。共產主義者則不同,他們一般具有較強烈的戰鬥性,主張通過暴力革命實行公有製的理想社會製度,通常在社會下層,在無產階級中發展自己的成員,並且多半是一些密謀性的組織。因此,共產主義當時在歐洲大陸上是一個可怕的“怪影”。關於馬克思主義研究的若幹問題義誕生之前很久,在法國1830年革命前後,就在西歐一帶廣為流傳。人們當初在使用這兩個概念的時候,根本不是指的未來理想社會的兩個發展階段,而是指對未來理想社會製度的兩種不同的學說,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兩個不同的社會思潮、兩種不同的社會運動。由於這兩種學說比較接近,19世紀40年代,人們常常把二者聯係在一起。但是,二者通常還是有區別的。社會主義者在政治上一般比較溫和,主張用和平的方法實現自己學說中的社會化理想社會製度,通常在社會的中、上層中發展自己的成員。他們在資產階級社會裏可以公開舉行集會,公開發表演說,公開發行刊物。對於資產階級社會來說,他們並不可怕。共產主義者則不同,他們一般具有較強烈的戰鬥性,主張通過暴力革命實行公有製的理想社會製度,通常在社會下層,在無產階級中發展自己的成員,並且多半是一些密謀性的組織。因此,共產主義當時在歐洲大陸上是一個可怕的“怪影”。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他們開始從資產階級革命民主主義者轉變成為無產階級共產主義者的過程中,有時把自己稱為“社會主義者”,有時則稱自己為“共產主義者”(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有關文章)。以後,他們決心站在工人階級一邊,認定工人階級的解放隻有依靠他們自己的力量才能實現,因此,1847年底1848年初,當他們接受委托起草《共產黨宣言》的時候,這兩位年輕的革命者就決定把自己稱做共產主義者,而把《宣言》稱為《共產黨宣言》。正如恩格斯後來在回憶這件事時所說,“當我們寫這個《宣言》時,我們不能把它叫做社會主義宣言。在1847年,所謂社會主義者,一方麵是指那些信奉各種空想學說的分子,即英國的歐文派和法國的傅立葉派,這兩個流派都已經變成純粹的宗派,並在逐漸走向滅亡;另一方麵是指各種各樣的社會庸醫,他們都答應要用各種補綴辦法來消除一切社會病痛而毫不傷及資本和利潤。這兩種人都是站在工人階級運動以外,寧願向‘有教養的’階級尋求支持。至於當時工人階級中那些確信單純政治變革全然不夠而認為必須根本改造全部社會的分子,他們把自己叫做共產主義者……可見,在1847年,社會主義是資產階級的運動,而共產主義則是工人階級的運動。當時,社會主義,至少在大陸方麵,是‘有身分的’,而共產主義卻恰恰相反。既然我們自始就認定‘工人階級的解放隻能是工人階級自己的事情’,所以我們也就絲毫沒有懷疑究竟在這兩個名稱中間選定哪一個名稱。而且後來我們也根本沒有想到要把這個名稱拋棄”。這樣,在《共產黨宣言》以後,他們通常就把自己稱做共產主義者,把自己的學說稱做共產主義學說,把自己學說中的未來社會稱做共產主義社會。例如,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等,均把未來社會稱為共產主義社會。
但是,有時,他們也還稱自己為“社會主義者”,把自己的學說稱為“社會主義”學說。為了區別於各種封建的、資產階級的、小資產階級的和空想的社會主義,他們往往在“社會主義”的前麵冠以一個限製詞,成為“革命的社會主義”、“科學社會主義”、“現代社會主義”,等等。例如,馬克思在1850年寫的《法蘭西階級鬥爭》一書中,就把自己的學說稱做“革命的社會主義”,恩格斯1880年寫的一本名著,則采用了《社會主義從空想到科學的發展》的標題。有時,他們也把未來社會稱為“社會主義社會”。例如,在馬克思1875年四五月間寫《哥達綱領批判》時把未來社會稱做“共產主義社會”的同時,同年三月,恩格斯在批判同一個《哥達綱領》的信中,卻稱未來社會為“社會主義社會”,而根本未用“共產主義社會”這個詞。在《反杜林論》中,恩格斯在把未來社會稱為“共產主義社會”的同時,有時也稱為“社會主義社會”。可見,在馬、恩的著作中,“社會主義社會”與“共產主義社會”,是同一個意義上使用的概念,都是指的他們學說中的未來社會,並未形成作為未來社會兩個不同發展階段的概念。因此,斯大林在1906年寫《無政府主義還是社會主義?》一書時,在援引《哥達綱領批判》中,對馬克思所述論的共產主義社會,在括弧中加了一個注,說“即社會主義社會”,並且通篇在與《哥達綱領批判》中的“共產主義社會”同一意義上使用“社會主義社會”這一概念。
把共產主義社會劃分為“第一階段”和“高級階段”,最早是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提出的,並且第一次在理論上作了闡述。但是,馬、恩從未以“社會主義社會”專指其“第一階段”,以“共產主義社會”專指其“高級階段”。相反,當他們籠統地講“共產主義社會”,或者“社會主義社會”的時候,都是指的包括“第一階段”和“高級階段”在內的共產主義社會。他們所說的“過渡時期”,實際上指的都是從資本主義到包括“第一階段”在內的共產主義社會之間的過渡時期,即到社會主義社會之間的過渡時期。
社會主義社會專指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而共產主義社會專指其“高級階段”,這是在俄國十月革命前後列寧的著作中才逐漸明朗起來的。列寧1917年4月在《無產階級在我國革命中的任務》一文中說:“人類從資本主義隻能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即過渡到生產資料公有和按勞分配。我們黨看得更遠些:社會主義必然會漸漸成長為共產主義,而在共產主義的旗幟上寫的是:‘各盡所能,按需分配’。”同年八九月,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中又說,“但是社會主義同共產主義在科學上的差別是很明顯的。馬克思把通常所說的社會主義稱做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既然生產資料已成為公有財產,那麼‘共產主義’這個名詞在這裏也是可以用的,隻要不忘記這還不是完全的共產主義”(本文筆者注:引文中,“馬克思把通常所說的社會主義稱作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一句,俄語原意是:馬克思當時把現在通常所說的社會主義,稱做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這就更進一步證實了我們前麵的論斷,即以“社會主義”專指共產主義社會的“第一階段”,是在列寧寫《國家與革命》一書前後形成的,而在馬克思那裏,隻有“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的概念)。
但是,列寧此後還繼續在與《哥達綱領批判》同一意義上,即包括低級階段在內的意義上,使用“共產主義社會”(或“共產主義”)這一概念。下麵舉幾個人們常常發生誤解的例子來加以說明。
其一,1919年2月,列寧在起草《俄共(布)黨綱草案》中,多次使用了“共產主義”、“共產主義社會”、“從資本主義到共產主義過渡”等概念。在這些場合,“共產主義”一語,都是在與《哥達綱領批判》同一意義上使用的概念。佐證有二:第一,在同一篇文件中,列寧把無產階級專政時期,既稱做“即從資本主義到社會主義的過渡時期”,又稱做“即從資本主義向共產主義過渡的時候”。這裏,隻有把“共產主義”一語理解為包括低級階段在內的共產主義社會,才能統一起來。第二,在這篇文件中,列寧說過,“目前還隻是采取最初步驟從資本主義向共產主義過渡的時候”,以後,列寧在引述這一句話的時候,就把它說成是:“我們還隻是采取最初步驟從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可見,這篇文件中所說的“共產主義”,是包括低級階段在內的共產主義社會。
其二,1920年底,隨著國內戰爭結束,工作側重點轉移到和平經濟建設上來,列寧提出過一個著名的論斷:“共產主義就是蘇維埃政權加全國電氣化”。如何理解這句話,注家蜂起,眾說紛紜。斯大林有一個解釋,我以為是正確的。他在《答庫什特謝夫》一文中說,“列寧說‘共產主義是蘇維埃政權加電氣化’,並不是要說明在共產主義製度下將有怎樣一種政權,也不是要說明如果我們認真地實現國家電氣化,就等於已經實現共產主義了,列寧講這句話是要說明什麼呢?在我看來,他不過是要說明:要走向共產主義,單靠蘇維埃政權是不夠的;要走向共產主義,蘇維埃政權必須使國家電氣化,使整個國民經濟轉到大規模的生產;為了達到共產主義,蘇維埃政權決心沿著這條道路前進。列寧的這句名言隻是表明蘇維埃政權有決心通過電氣化走向共產主義。就是說,蘇維埃政權和全國電氣化,是過渡到共產主義去的條件和前提。但是,斯大林沒有說明,列寧所說的共產主義”是什麼意思。實際上,這個“共產主義”也是包括低級階段在內,即包括社會主義階段在內的共產主義。這可以從列寧本人在此前後的論述中得到證明。1917年12月,列寧在《關於立憲會議的提綱的要點》中寫道:“有立憲會議的共和國高於有預備議會的共和國。蘇維埃共和國高於有立憲會議的共和國。完全的社會主義共和國,高於蘇維埃共和國。共產主義社會高於社會主義共和國。”1921年4月,列寧在一封給高加索各共和國共產黨員的信中,又把蘇維埃政權稱做“向社會主義過渡的階梯”。同年6-7月,列寧在共產國際第三次代表大會上又說:“社會主義的唯一的物質基礎,就是同時也能改造農業的大機器工業。但是不能局限於這個一般的原理。必須把這一原理具體化。適合最新技術水平並能夠改造農業的大工業就是全國電氣化。”由此看來,上述著名論斷中的“共產主義”,也就是包括低級階段在內的共產主義,而所謂“共產主義就是蘇維埃政權加全國電氣化”,就是說,要過渡到社會主義,蘇維埃政權必須使全國電氣化,或者說,蘇維埃政權加全國電氣化,是過渡到社會主義的前提和條件。
其三,1921年10月,列寧在總結1918年至1920年國內戰爭期間政策上的錯誤時曾經說,這是由於企圖“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的生產和分配”,是“指望直接向共產主義過渡”所致。在一篇未成文的提綱中,列寧還指明,這個“共產主義”是與社會主義相比較而言的。據此,我國理論界有些同誌在報刊上公開發表文章,指責列寧也犯過企圖跳越社會主義階段而直接過渡到共產主義的錯誤。其實,這在列寧,隻是一個用語的問題,指的就是企圖直接過渡到由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調節整個社會的生產和分配。列寧曾經把這些措施綜合起來,取了一個名字叫做“軍事共產主義”。就整個社會發展階段來說,列寧一直明確指出,“今天還隻是跨出最初的步子,從資本主義過渡到社會主義”,根本談不上向共產主義過渡。“軍事共產主義”的措施,從根本上說,也談不上是什麼“共產主義”的。因此,到1921年10月底,列寧本人就改變了說法,把“軍事共產主義”的一套措施,稱做是“用簡捷、迅速、直接的辦法實行社會主義生產和分配的原則的嚐試”,是“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的辦法。而“新經濟政策”,則是從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的“特殊的過渡辦法”,是所謂“新的迂回方法”。如果說,前者是用不斷“衝擊”的方法,“逐步奪取敵對製度的生產和分配而建立起國家的生產和分配”,那麼,後者則是在“我們的經濟同市場、同商業”建立起聯係的情況下,“更有準備地再轉入對資本主義的進攻”。列寧還舉了日本著名統帥乃木將軍在日俄戰爭中攻占旅順口的戰例作為比喻。乃木起初企圖用正麵衝擊的辦法拿下堡壘,遭到了失敗,以後,他改用迂回戰術,終於擊敗俄軍,攻占了堡壘。列寧說,起初用正麵攻擊的辦法,隻是“戰術上”的“錯誤”,而且在戰事開始時,是“必要的和有益的”,然而既然是錯誤,就“必須加以糾正”。因此,根本不能把“軍事共產主義”與“新經濟政策”理解為向共產主義過渡與向社會主義過渡的區別,而應當理解為向社會主義過渡的不同道路的區別。俄國其時所以要采取新經濟政策這種更加迂回曲折的道路向社會主義過渡,用列寧的話來說,是因為“我國的文明程度也還夠不上直接過渡到社會主義,雖然我們已經具有做到這一點的政治前提”。所謂“直接向共產主義過渡”的錯誤,實際是直接向社會主義過渡的錯誤。
此外,1918年11月在《無產階級革命和叛徒考茨基》,1919年10月在《無產階級專政時代的經濟和政治》等著名論文中,列寧所說的“共產主義”,也都是包括低級階段在內的共產主義社會。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出如下結論:在馬、恩那裏,無論說“共產主義社會”,或是“社會主義社會”,指的都是既包括高級階段即現在所謂的共產主義社會,也包括低級階段即現在所謂的社會主義社會的共產主義社會。他們對“共產主義社會”或“社會主義社會”的論述,既適用於現在所說的共產主義社會,也適用於現在所說的社會主義社會。隻有指明為關於“共產主義社會高級階段”的論述,才是僅限於現在所說的共產主義社會。同時,也隻有指明為關於“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或低級階段”的論述,才是僅僅適用於現在所說的社會主義社會。在列寧那裏,在1917年前後,已經形成了“社會主義社會”專指共產主義社會低級階段,“共產主義社會”專指共產主義社會高級階段的概念。但是,直到逝世前不久,列寧通常還是在與《哥達綱領批判》同一意義上,即包括低級階段在內的意義上,使用“共產主義社會”一詞。隻有與社會主義社會對照起來使用時,才是指的共產主義社會高級階段。因此,當我們研讀馬、列著作時,切不可單純根據字麵,望文生義,以今天的概念套馬、列當時的思想,胡亂作出判斷。多年來,我國理論界的某些人,從不肯對馬、列著作作認真、係統、全麵的研究,在馬、列著作中一見到談“共產主義”,或者“社會主義社會”,就以為是指現在人們所說的共產主義社會,或者社會主義社會,靠斷章取義、片言隻語過日子,結果,搞亂了理論,搞亂了人們的思想,鬧出了許多笑話,給黨和人民的事業帶來了嚴重的危害。這個教訓值得我們永遠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