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韃靼軍營幾十裏外的高坡處,小梁王朱原顯站在茂盛的樹林邊緣,眺望著虎敕關和韃靼軍營。韃靼軍營裏一望無際的篝火像銀河瀚海一般,震驚人心。人們來探查敵營,小梁王身後站著俊秀年青人和中年儒生。
儒生道:“殿下,梁親王傳下最新軍令,命令我們呆在原地不準動兵。三萬人馬打不過七萬敵人,皇上也不會信任我們。不救是錯,救也是錯,做多錯多,不如不做。我們不能冒險。”
朱原顯霍然轉身,五官淩厲,目光凶頑。
許規道:“梁親王不欲救皇上。這是北疆群臣和藩王商議後的決定。”
小梁王又轉過身看著前方,神情平靜,眼睛如火焰般熾熱:“我知道了。軍令來得晚,我已經出了兵。我知道父王的主意很正確,也知道朱元熹是個混帳,我也猶豫過要不要趁機殺了他以絕後患。但是明前說得對,我救他不是為了他,是為了萬裏江山與天下蒼生。他死不足惜,可是他會連累著大明百姓跟他一起進地獄的。所以我會在這個關鍵時刻伸手拉他一把。而且我最想從虎敕關裏救出的人是她!”
他的烏黑眼睛搜尋著眼前的軍營和城關。想在那浩如煙海的軍營城頭找到她的身影,但是看不到:“……一個弱女子尚且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這位藩王,想爭奪天下的皇子龍孫,怎麼可能還沒有一個小姑娘有誌氣呢?如果連為了救百姓必須救皇上的情懷胸襟都沒有,我又與朱元熹有什麼區別!”
“就如同我想救百姓就隻能先救皇上。有時候我們為了達到目地,不得不連仇人也一並救了。這就是我現在不得不做的事。”朱原顯的雙眼溫情脈脈地注視著高坡叢林下麵的荒漠,和那個煙霧藹藹的城池關口,聲音飽含著真誠:“我聽了她的話,很敬佩她。她是我們當中最慈悲為懷最關懷天下的人。她知道這個道理,才故意以身涉險得進敵營代嫁。她在激我。她衷心得希望我與朱元熹不同,是個真正的能維護國體國土和百姓性命的好君主。我也確實與朱元熹不同!我現在必須要進軍打敗敵軍救出皇上,等打敗了韃靼國,我才會揮兵進關,與朱元熹爭奪天下!”
“不必再說了。等公主和親進敵營就進軍。”他斬釘截鐵地命令道,轉身下山。
許大先生氣得搖頭頓足直想罵娘。放過了這種老天恩賜得殺死皇上的好機會,何時才能名正言順得再殺死朱元熹啊。殺伐決絕的小梁王怎麼變得如此迂腐?都是跟那個滿嘴仁義道德的無知女人學的。真氣煞人也。鳳景儀同情地看看他,許規大怒了:“我錯了嗎?為三萬北方軍著想,為以後逐鹿中原的大勢著想,現在殺掉朱元熹才是最上上策啊。他還去幫朱元熹的忙,真是氣煞我也。我們得順應天意……殿下堅決不能娶那女人,她的眼光格局都太小了,不能當皇後。這次還進了韃靼軍營……”
鳳景儀疲倦地一笑:“你沒錯,他也沒錯。現時現景為了大局他隻能這樣做。想想有益的一麵,我們馳援朱元熹,在天下人心中我們起碼是正義無私的。最重要的一點,那裏麵有一個人,他必須要救出來。比起這個混帳皇帝,她更心性高潔善良正氣,更能感動天下人。她比他重要千萬倍,我們救的是她不是他。”
許規感受著他的口氣,眼光森嚴:“你呢?光替別人牽線做嫁衣了,你打算怎麼辦?我覺得這個出身有問題的鄉下女孩跟你蠻投緣的。一個劫匪女兒不能做皇後做個臣子夫人還行。”
鳳景儀撲哧笑了:“許大伯你可真奸詐!別替我擔心。事情不到真相大白,誰也不知道誰是丞相、劫匪女。我們還等著那個結果呢。我好像已經抓到了結尾的影子了,說不定我會贏的。我們去準備吧,大戰就要開始了。”
\t\t\t* * *
婚事在兩軍對壘的氣氛中談成了。張徇張老丞相做為使者多次出入韃靼營,與韃靼大將軍脫利協商婚事。他經受了無數的刁難,在韃靼南院大王李崇光抵達軍營的頭天,與脫利達成了婚事。隔日進行“和親典禮”。
韃靼人對李崇光與益陽公主的婚事很歡迎,說他們進北疆也是為了大王迎娶大明公主的。大明皇帝對這件婚事推三阻四,韃靼人才一怒之下地進北疆包圍了皇帝行營。說得這位韃靼國第一猛將南院大王李崇光是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多情種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