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亮很忙,這天晚上,兩人都要睡下了,韓悅說嘴裏苦得很,想吃橙子,還不吃用刀切的,一定要用手剝掉皮的。周亮赤著上身,便去廚房給她剝橙子,說巧不巧,床頭櫃上的手機在周亮出去後便響了,韓悅一看,是他們公司財務部李總的電話,趕忙起床要拿去給周亮接聽,剛走到門邊,電話斷了,周亮拿了剝好的橙子進來,那橙子剝得很是細致,連皮和瓤之間的白色海綿層也剔得幹淨,他從中間掰開,一半遞給韓悅,一半自己拿著,等韓悅吃完了再給她。
“李總剛打過電話了,我本來是要拿去給你聽的,走到門口就掛斷了,你給他打回去吧。”
周亮神色呈現幾分不耐地道:“不打了,這麼晚了還打電話來,還讓不讓人休息的?”
“等我吃完橙子,他也把手機關了。”韓悅喝了口茶,接著道:“昨天晚上――”
周亮回到家顯得很疲倦,韓悅難得體貼一回,幫他換了衣服,推他去浴室洗澡,他剛洗沒多久,臥室便響起手機的信息提示音,從不看他信息的韓悅,那會兒不知怎的,就從他口袋裏翻出手機,打開一看,發來的信息使她暈頭轉向:今天去醫院照了B超,已經快兩個月了,你說怎麼辦?”
“我當時就想,李總明明就是個男的,照什麼B超,還有什麼兩個月?難不成男人還有子 宮?”韓悅臉漲得通紅,像是周亮在旁邊一般,手伸得長長的,指著空氣罵:“混帳東西,虧他想得出來這辦法?幾個月來,在我麵前堂而皇之地跟那個‘李總’通電話,說出來你不信,就是那時,我都沒懷疑他,果然,他洗完澡後又跟我撒謊――”
“這信息你當作沒看見,李總在外麵養了個女人,捅了簍子,我跟他關係好,他也隻能找我想辦法。”周亮一臉事不關己地囑咐韓悅。
韓悅相信了,罵了一通臭男人,還擰著周亮的耳朵說:“你可別學壞啊,我的預產期就到了,當心到時候連兒子也不讓你見上一麵。”
周亮賠著笑說:“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但他到底是年輕,也並非老油條,估摸著是因為韓悅看到了短信,他有些緊張過頭了,一整晚都魂不守舍,戰戰兢兢的,何況韓悅天生八卦,逮著周亮要他說李總跟那女人的事,周亮生怕說漏嘴,張惶之餘答非所問,實在頂不住了,才跟韓悅道:“老婆,我們別管人家的事兒了。”
“倒也是的,我管他的事兒幹嘛,反正你不會是那種人。”
疑神疑鬼是女人的天賦之一,直覺為第二,並且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發揮,因此,她話說得篤定的同時,大腦裏也同時冒出一個反問:真的不會麼?
她的答案當然是不會。這時,她的大腦自動分成左右兩半,並進行激烈地爭辯――
你怎麼知道不會?
我就是知道。
那可不一定,萬一他會呢?
沒有萬一,不會就是不會。
那可不一定哦,不一定哦,不一定哦,萬一,萬一呢?你又不能證明……
對啊,證明,證明就是了。
韓悅趁周亮睡著後,拿了他的手機到陽台上,人有了疑問就特別留心,衝著一個明確的目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火眼金睛,不到兩分鍾,她就找到N個可疑之處:早上11點和下午4點她打過電話給他,但從早上九點到睡前關機的通話紀錄裏,獨獨沒有她的來電;短信息的有效期設置成6小時,也就是說信息發來的6小時後自動被清除;來電防火牆在每晚6點到10點屏弊了李總的來電……
“他還真是滴水不漏,我要是稍微蠢一點的話,恐怕到現在還被他騙著,以為他多本份。”韓悅拍著胸口,氣哄哄地說。
不知怎的,沐陽聽她這句話的語氣不像傷心,倒像是有幾分得意洋洋,或許每個人多少都對偵探遊戲有些熱衷,因此抓到另一半偷腥的把柄後,除了憤怒,傷心外,潛意識裏還會感到得意,否則,他們的質問裏不會有一句千篇一律的話:你以為我是傻瓜白癡,能瞞我一輩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