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思亂想的,想得有些急切了,急切地想知道別人怎麼看待婚姻的,於是脫下睡衣,換回了白天穿的衣裳,抓了車鑰匙便開去了韓悅家裏。周亮還沒睡,聽到門鈴響立刻開了門,見到是沐陽,紅通通的眼睛掠過失望。
“韓悅在我那裏。”沐陽推開他,逕自走到沙發上坐下。
周亮明顯地鬆了口氣,拖著雙腿坐到沐陽對麵,這種事給外人知道,總有些羞於見人,他低垂著頭,似乎以為沐陽來此的目的是要代韓悅審問他,這顯而易見,結婚前,路佳曾笑著威脅他――若是待韓悅不好了,看我們姐妹怎麼收拾你。
那時候他信誓旦旦說不會,不是敷衍,是真的認為自己不會。
“周亮,你為什麼要跟韓悅結婚?”沐陽直接問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因為愛她。”回答的聲音很小,像是連他自己也覺得說出這句話很諷刺。
“那你為什麼還跟別的女人――你們才結婚半年多而已――”
“我也不知道。”周亮使勁地扯著頭發,懊悔地道:“說出來你不信,連我自己都沒想到,一開始,隻覺得有過那麼一次沒什麼,不讓韓悅知道就行,回家我還是會對她好,但那種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或許,是我高估了我的自製力。”
沐陽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笑得很冰冷,仿佛對麵的周亮是裝在玻璃樽裏的魔鬼,而她正按緊了木塞子,跟他說――活該你有今天。
“你也高估了自己的能耐,經驗老道些,能瞞過韓悅也不至於這樣,你心裏這樣想的對吧?”
她從沒有這般尖刻過,然而,這還是捺下火氣,算得上客氣的了。有句話好像是這樣說的:男人沒有外遇,是因為吸引力不夠。但不代表他們不想,一旦有了機會,他們不會傻得去推卻,或許他們都認為――偶爾一次沒什麼,隻要不被人知道就行。
若要按此將男人歸類,大部份男人想自律都做不到,少數男人覺得身邊的女人不值得他們自律,還有一部份沒出過軌的,緣於他們還沒那能耐,隻能憑空想想。而他們的女人,卻隻分幸或不幸兩種,幸運的女人跟了個中高手,傻嗬嗬地以為自己很幸福;不幸的便是跟韓悅這樣,跟了個段數低的,想裝傻都難。
她沒什麼可問,可說的了,便回到另一個住處,腦子裏滿滿的塞著“男人真荒唐”的念頭,擰動鑰匙開了門,客廳裏彌漫著嗆人的煙味,她詫異地看了一眼將煙撚熄的雲舫,本想問他為什麼抽煙,但轉念又覺得與自己無關,便往臥室去了。
“你去哪裏了?”雲舫站起身問她。
沐陽隻冰冷地投去一眼,說道:“我去哪裏,你以為你還能管得著麼?”
“什麼意思?”雲舫因她的話神色慌張起來,見她隻冷眼看他,心突地一跳,又問了一遍:“什麼意思?”
沐陽把車鑰匙擲回給他,冷哼一聲道:“什麼意思?分手聽不出來麼?”
鑰匙飛到雲舫的臉上前,他偏頭躲開,同時也聽明白了,心狠狠地一沉,像是給人猛推了一把,腳往後移了一步,卻被沙發給擋住了,身體搖了幾搖,才站穩了一臉詫異地望著她,仿佛不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至少不是現在說。
沐陽也不再理會他,板著一張臉往臥室走,雲舫的神情突然變得激動,他幾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然而一對上她的眼睛,卻又像是從夢裏醒了過來般,抓她的手緩緩鬆開,就要脫離時,他又抓緊了,眼神隻猶疑了一瞬,便仿若逼迫自己般,將話出口:“我們結婚吧。”
沐陽怔了半晌,用眼神詢問著他,見他輕輕地點了下頭,她冷了又冷的心扉像是給人燉上了一鍋粥,大火煮沸了,咕嘟咕嘟地往冒著小氣泡,但凡女人被追求,被求婚,心都是硬不起來的,尤其是眼見了別人痛苦後,更是想以此證明自己不會是其中的一個。
她也知道自己對他沒有完全絕望,分手隻是覺得再過不下去了,一旦有個理由繼續,且那個理由裏包含了自己最想要的,她便無法拒絕。
但她不會說給他知道,以防他得到滿意的答案後,又冷落她,更是會反口,取笑她癡心妄想,於是故意平板地道:“我剛剛說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