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瑕穿好衣服,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視線裏,自己都有些臭美起來。藍色的品味太獨到了,人還是以前的人,衣服還是以前的衣服,通過他的慧眼,卻分明上了一個檔次,現在才明白剛才他為什麼會留在她的房間,原來是為了給她指點一下身上衣服的搭配。在鏡子前轉了一個圈,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藍色在客廳的沙發上仰躺著,一隻鞋掉在大理石的地麵上,腳放在沙發的靠背上,手裏還拿著一本雜誌。一副落拓的樣子,趁著那副羨煞天人的麵容,卻透出絲絲縷縷的魅惑。完了,真的完了,要是這個男孩哪天要是把自己賣了,自己肯定隻有幫忙數錢的份了。即使知道自己並不愚昧,可是白瑕肯定,要是真的有一天這件事發生了,自己肯定是那個傻到極點的人。

藍色看著她下來,翻身從沙發上坐起,穿了鞋子,白瑕看到,是一雙冬天的棉拖,帶著久洗的蹉跎白色。在任何時候,這個男孩都是一副隨意裝扮的樣子。可是就算是隨意裝扮,卻早已勝過了大街上所有的精致典雅。在樓梯上傻傻的看著麵前的男生,竟然忘了落下腳步,看著他放下雜誌問她怎麼了,才從恍惚中醒來。

冬天是寒冷的,北京的樹木落光葉子的時候,即使很好的太陽,戶外依然是侵入骨髓的寒冷。在出門的時候,藍色把自己的圍巾取下來圍在她的脖子上,男孩的手碰到了她脖子上白皙的皮膚,然後迅速的掠過,她的身體卻像是過了高伏電壓一樣的痙攣了一下。藍色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隻是幫她圍了圍巾,然後就站在離她很近的距離上。出了門,白瑕才恍然想到,自己和他出來是做什麼。藍色沒有話語,她也沒有。身影穿過落光了葉子的懸鈴木,穿過即使冬天依然青翠的冬青,穿過頭頂高高的電線,穿過染成綠色的一灘碧水。走了好多的路,然後聽到藍色問她累了沒有,她說不累,藍色坐在街邊的水泥護欄上,把一隻腳翹起來對她說,我累了,休息一下好嗎。她點了一下頭,男生的目光注視著街道上急速而過的汽車,伸出的手在身後摘了一片冬青的葉子。白瑕看到他把葉子在手中轉了幾下,然後擦幹淨放進嘴裏,她驚訝的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的時候,聽到一聲曼妙的樂聲,原來藍色是在用冬青葉子做口笛。她以前在書中看到過,是一個少數民族的樂器,卻忘了具體是那個民族的。

藍色問她想不想聽他吹口笛,白瑕點了一下頭。

空氣了曼妙的樂音,是一首很古老的曲子,白瑕從裏麵聽出點點的滄桑,是的,聲音是滄桑的,帶著年代久遠的韻律和耐人尋味的典雅。有一天,從一個男生的口中通過一片單薄的葉子也可以演繹出如此優美的聲音。藍色吹的時候,白瑕不自禁的望向天空,天空高遠,深秋的北京很少的雲彩,厚實的從天邊緩緩的掠過。白瑕在一瞬間覺得隻要自己伸出雙手就可以夠到天邊隨風飄散的雲朵,那會是如何,是不是夢中如同天鵝戎般的鬆軟質感,或者如同看到藍色身上厚厚毛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