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很快到來。
“蜜兒,你終於來了。”她在月光下對著白瑕說話,白瑕輕輕點了一下頭。那一個動作裏,蘇北知道,沉寂在白瑕心中的另一個靈魂出來了。或者,剛才點頭的是蜜兒。雖然隻是一個輕微的動作,他在裏麵卻認知了她,有些人太過熟悉關切,即使隻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也可以立刻分辨出來,他對白瑕就是這樣。
“你要進去看看他嗎?你走之後,他一直等你,可是最終還是沒有見到你回來。”蜜兒在那裏點頭,然後喊她平兒,在沙海裏的孤月下,她想抱住她,可是身體接觸的時候,才明白,隔越千年的擁抱來的太遲,她已經不能在碰觸她的身體,月光裏,她懷抱的時候,手臂從眼前人的身體裏迅速穿過。她在那裏驚醒,知道自己擁抱的其實早已不是平兒,隻是無盡空間裏一個念想留下的殘影,或者說是平常人說的靈魂或鬼。“蜜兒,已經好多年了,我現在能看到你,知道你來了這裏,我就滿足了,我要走了,以後這個世界曾經屬於平兒的一切都要消失了。”
蘇北聽到平兒的名字時,知道自己的想法沒錯。在月光下,他看著那個殘影漸漸消失,平兒的那句話還回響在空氣中。樓蘭的月光不變,然而,屬於那個時代一個叫做平兒的漢族女子所有的事就這麼在眼前消失了。她在月光裏,想要留住她,可是觸手隻是樓蘭月光下冷冷的空氣。
她叫著她的名字,然而她已經得不到任何的回答,唯有沙風不斷的從耳旁吹過,一如往昔。她站在那裏,周圍的一切都漸漸恢複平靜,沙海裏,一個人就這麼等待了千年,隻為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然後就從這個世間徹底的離去。她再也不會停留,帶著自己的所有,離開大漠,不知道自己會飄向何方。
月華照亮了這一片沙地,周圍的細沙簌簌而動,腳下的動靜驚醒了他,他看到白瑕在那裏轉頭看他,她的淚打在沙子中,周圍的沙子向著四周的沙丘移動。腳下不斷的沉陷,而流沙遊走的地方,漸漸成為一個深陷的沙坑。
白瑕也被腳下的動靜驚醒了,慌忙的看著蘇北,而自己的腳下已經露出一片石壁。蘇北知道現在身邊的人是白瑕,他過去拉著她的手,感覺著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沉降,麵前的石壁漸漸露出自己的麵容,繁複條紋,複雜曲線,漸漸勾勒出蓮花的造型。白瑕把手放向那裏,感覺指尖冰冷,確認這隻是一麵普通的石壁,就質感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