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根據大漠內線報傳回的消息來看,柒然姑娘,似乎……當真被冷落了。”
鍾淮站立在梓歸璃身後,麵無表情,而站在他前麵的梓歸璃,正一手撚花,手勁極大,將那深紅色杏花瓣給揉捏成泥,落在繡龍靴旁。
那低聲彙報的黑色高大身影,見得他手上動作加大,後麵的聲音卻是漸漸低了下去,背後也起了一身冷汗。
他一一彙報完後,梓歸璃卻是沒有絲毫反應,依舊冷眼看著八寶亭子窗外,開得正豔的一簇簇杏花。豔態嬌姿,繁花麗色,胭脂萬點,占盡春風。那花的姿態,就如那女子大紅衣裳回身一笑的模樣。
春日裏紅雲朵朵,堆砌在這偌大的庭院中卻不顯得單調,幾株杏花樹旁,與垂柳混栽,此時正是柳葉吐綠時,兩者相互輝映,色彩鮮明。雖未姿態蒼勁,冠大枝垂,但如今一潭清水,將其掩映,倒添了不少古色古香的江南韻味。
若是柒然在這,定然不喜這女氣嬌弱的杏花,隻不知為何,就想看她一身紅袍,立於樹下,帶得杏花謝落時,豔紅轉淡,白雪滲香般的落在她的肩頭發尾。
鍾淮見他不說話,便擺擺手讓人先退下了。
春寒料峭,微風拂拂,帶著杏花獨有的清香,占據這一小亭風光。
“鍾淮,你說這消息,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臣不敢妄自揣測,但……”抬頭看看轉身看著他的梓歸璃,深吸一口氣,正要往下說之時,梓歸璃卻是淡笑出聲,讓他後半截話,噎了嘴邊,進出不得。
“但自古帝皇皆薄情,紅顏衰了誰憐惜?你可是要說這個?”
“臣惶恐!”
鍾淮後退一步,單膝跪在地上。冰冷的地麵,絲絲寒氣滲入,他隻覺得今年的春天,即使杏花盛開滿樹,皇上的身上,依舊是寒冬臘月。
“你依舊還是太不了解她,若她當真要爭些什麼,如今的大漠後宮,定然不會入住別的女子。”
梓歸璃看著跪在地上的人,突然無奈而自嘲的一笑。
他了解又如何?一個性子太倔,一個性子好強,兩人碰在一起,終究會兩敗俱傷。
突然想起鴻天老人當年的那一番話來,皺眉沉吟許久,讓鍾淮起身到身邊,湊近他耳邊低聲了交代了幾句。
鍾淮聽得那話,雙眼大睜,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梓歸璃,卻是久久未說話。
“去吧,就按照朕交代的去做。”
“可是……”
鍾淮本不是這種猶猶豫豫地性子,可方才梓歸璃那樣的安排,實在讓他有些不解,若是當真將這消息傳了出去,隻不知會引起什麼騷動。
翌日,一個消息蔓延在南安城的大街小巷,讓那些個近日來力挺上奏冊立秦將軍之女水貴妃為後的朝中大臣,一陣騷動。
本朝中就分了三大派,一派以秦暉為首的水貴妃黨,一派是以古瑭賀為首的國舅黨,而剩下的一派,則是以神秘丞相為首的丞相黨。
當年梓歸璃登基後,第一道詔令,便是尊神出鬼沒地鴻天老人為丞相,那個鶴發童顏地老者,隻在受封當日在殿中站立了一個時辰,隨後便無可尋其蹤跡。但饒是如此,朝中依舊有過半之人,對其追隨無不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