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持續了將近半月,粗大的樹枝給砍得七零八落,天涼宮裏的那位涼貴妃,央求著要將那杏樹給移栽到天涼宮的中院中,卻不曾想觸犯了君顏,被一掌扇得麵部紅腫。
曾經的榮寵萬千,如今的冷遇,遭了多少冷眼?
水塵宮裏最早跟著當今聖上的水貴妃,從此深居簡出,一心教導皇長子。經過一月前的朝堂眾臣的爭議,她如今對後位早已斷了幻想。雖心有怨念,卻不得抒發。
跟在她身邊伺候多年的秦水茵,也終於被梓歸璃拖了這些年,年紀大了,本是要打發出宮去尋一戶人家嫁了,卻不曾想,在冊後一事過後,梓歸璃頒下了一道旨意:秦氏水茵,移居牢務司,賜婚於安南王梓歸斳。
多諷刺的賜婚,多大的打擊?秦水瑗卻隻能抱著方出繈褓隻能咿呀細語的孩子,默默垂淚。
所謂的貴妃黨,也隻是空有名頭,真正遇上了別的黨羽的大力韃伐,卻是連還擊的力氣都沒有。
所有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秦水茵被押到牢務司去,擔上一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王妃名號。當年她處心積慮了這麼久,也隻是為了所愛之人,隻兔死狗烹,誰願被鎖在那暗無天日的潮濕牢籠?
且不說安南王失去了應有的封爵物質,便是最基本的行動自由都沒了。那男子,即使到得如今,都未忘記那個在他生命中,相當於克星的女子。要秦水茵心甘情願地守候一個不愛她的男子身旁,如何甘心?
在去了牢務司後的第三日夜裏,想要逃跑,被亂箭穿心,死於非命。
貴妃黨中,無人出來責問一聲。就連護國大將軍秦暉,也稱病不上朝,不追問其二千金的生死。
一時間,天涼宮與水塵宮,清寂冷冷,在細雨綿綿中,說不出的寂寥。
而同一時間,坊間卻是各種流言蜚語傳了出來。隻這些流言蜚語,都是在圍繞著一個女子打轉——商氏柒然。
聖上專情,為商氏柒然還活著而欣喜若狂,已命人準備出使大漠事宜。此其一。
聖上因商氏柒然喜紅不喜白,而將廣德大殿後院亭子的杏樹砍伐了,命人栽入了秦夜國特有的鳶尾花,據說紅豔豔的一片,朦朧清晨見著,如豔豔血池,微微蕩漾。此其二。
聖上冷落了據說與商氏柒然相同樣貌的涼貴妃,打壓水貴妃一黨勢力。此其三。
而商氏柒然之所以流落到大漠,被說是在當年那場刺殺裏,身負重傷,被世外高人所救,帶到大漠療養傷勢。
如此種種,傳得滿城風雨,卻是無人阻止,這種勢態便越演越烈,最後到大臣們忍不住上言,請求皇上早日將當年的太子妃給帶回來。
梓歸璃看了滿滿地奏折,甩手扔在了桌案旁的木桶中,冷冷一笑。
“鍾淮,你說朕現在就去將人給接回來,會如此?”
“臣不知!”
“你是不知,但朕知。即使朕在安南此處攪合得滿城風雨,那冷心冷肺的女子,也不會心動一下。”
想到她那張冷然的麵容,心中既是又氣又無可奈何。早知今日,當年就拚著即使被她怨恨一輩子,也不讓她踏出南安城一步。
“那皇上為何……”
“隻是配合她演戲罷了!她既然有心不留在大漠皇宮,那朕便給她一個回來的台階,甚至是皇後的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