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上了妝的臉其實是不嚇人的,甚至可以算得上好看,男子原本濃密英氣的眉被修得細細的,畫成了彎月眉,略微泛黃的臉撲了粉,抹了腮紅,略厚的嘴唇亦抹了胭脂,整張臉被那般一畫,便似來鳳閣對街**館內那唱曲兒的名伶,頗有幾分我見猶憐,隻男子的身板壯實,穿著那身略微顯小的裙裝,便似將一個大人塞進小孩子的衣衫內一般,顯得頗為古怪與滑稽,跟那張臉加在一起,更添詭異。
男子身側跪了個小廝,麵對著他人的圍觀,他顯得分外不知所措,他縮著頭,慘白著臉瞧著紅得發黑的地麵,陰沉沉的血水中,映著他絕望的眼神。
他至今都不知為何為這樣,靳家與巺家關係密切,他家公子常來巺府做客,在他看來,今日也該與平常無異,給巺老夫人拜了壽,再與巺大公子閑聊片刻,或者再激怒巺三公子一回,他家公子差不多也就回府了,不過一時的疏忽,他家公子怎就不見了,怎就死……了呢?
護主不利,等待他們的,怕是杖斃吧?
小廝越想越絕望,根本不敢抬頭去望,甚至於怕得在發現主子的那刻,第一時間不是去瞧主子是否真的死亡,也不是趕去通知靳家的人,而是絕望的跪地不起,他恍惚的想著,常安已是去尋知府大人了吧?那麼,快來了嗎?
人群外有了異樣,一撥人自分開的人群外走進來,那小廝顫抖著抬起頭,入眼便是一雙官靴。
巺府旁邊的宅院內,挨著牆種了幾棵樹,或許是無人打理之故,那樹長得並不茂盛,甚至有些歪歪斜斜的,不想現於人前的白術,此刻正半蹲在樹椏間,皺眉瞧著底下的情形。
靳瑞麟早已死透了,靳家的人尚未來,加之又是顯而易見的命案,或者說,殺死他的人顯而易見與方恒被殺脫不開幹係,楊明遠理所當然的要將屍體帶回衙門,問清了發現屍體的隻有靳瑞麟的兩個小廝後,圍觀的人很快被遣散,衙役不知從哪裏尋來個木板,將靳瑞麟小心抬上木板後,抬著便走了。
孟晚舟到時,楊明遠一行人已離了巷子,白術見著她,立刻自樹上躥下,神色複雜,“想不到連他也死了,本來我是要去靳府的,若是早些尋他,可能就……”
“早些他也活不了。”孟晚舟伸手一指,指向靳瑞麟原本躺著的地方,“那血顏色都發黑了,他怕是死了很久了。”
“若真是巺秋,他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隻怕隻有巺秋、雲鳳以及僥幸逃過一劫的杜辛知曉了,為防萬一,你去杜家守著吧,巺家人去衙門了,我倒要瞧瞧她怎麼說。”
孟晚舟說著,抬頭瞧了巺府高高的院牆一眼,曆經滄桑的院牆,不知何時染上了濃重的黑,那黑似抹不去的汙漬,越見深邃,似沒有盡頭的深淵。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