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詩歌不是單純的發泄。它是一種“痛或幸福”。隻有深刻地“痛或幸福”的體會,才會製造出生命的本真。當然,有很多人“痛或幸福”過,卻寫不出好感覺。原因之一就是文字和表達之間,存在著一種矛盾。這種矛盾,是任何詩人都無法避免的。
還有一點很值得注意:人一旦幸福,就會流於安逸。
一個安逸的人,思考就少了,思考一少,思想就少了尖銳,那麼,自身的感悟也就緊跟著變得淺顯。於是,作品的震撼性就降低。好作品,大作品大多在大艱難、大困境裏誕生的。因為這樣的作品,存在一種強烈的叛逆心理,更加尖銳地揭示現實,接近現實。而安逸流於虛幻,盡管可以輕靈,但相對就顯得浮了。所以,寫作往往是一種“自我虐待,自我超脫,自我安慰”。
你說得很有理。我可以感覺得到你的正確性,但我說不出這樣的道理。
現在有很多詩,它是以快餐的形式出現的。什麼流派啊、詩論啊,更有千奇百怪的寫作理念,頭都看痛了,還是感到莫名其妙。這確實不是個好現象。但作為詩的春天,我想百花齊放,也是允許並支持存在的。隻不過,幾年或幾十年後,這麼多的詩觀點,還能存留多少。
其實,有很多中國古詩論都適合新詩的觀念,這說明,詩,不管怎樣寫,不管人的觀念如何變化,詩性還是具有本質的共同點。
西方詩論和中國有點不同,是因為中國的文化是稠密、綿延不斷的。
所以,中國文化是博大精深並有源可尋的。
而西方曆史和文化,畢竟出現過斷裂或多次斷裂(並不是說它本身不完善)。再加上傳播的因素,就導致確實的斷裂了。而這種斷裂,傳播到我們這裏,恰恰就形成了一種更為直接有效的思維理念。但當我們運用它的時候,也隻能取之它的直接之處。至於它的精髓和根源,並不是我們可以隨意得到的。
天界:啊!你竟把話題延續到西方文化上去了。這個問題太龐大了。
蕭蕭春雨:說著說著就洋洋灑灑了……
和詩人天界的詩性對話(之二)
蕭蕭春雨:上午接到蔡世平先生的電話,他說我的詩歌寫得很好。從詩歌裏,可以看出我的心很安靜。詩歌文字也優美,不管是憂傷還是快樂的。要我繼續努力和堅持下去。還說一定會為我的詩集寫篇評論。聽了他的話,我感到高興。但想起我近期都不會寫詩了,想寫又寫不理想,他這樣誇獎和鼓勵,我心裏覺得很慚愧。
天界:我現在也想說說你的詩,我感覺自己上午的“詩狀態”不錯,說不定有精彩的或留世的文字就在我們對話之間誕生。
你的詩總體不錯。既具有現代女性的特征和現代在場感,又有一種古典的美。雍容中顯示出一種高雅的華貴。你的詩,情節刻畫比較細膩,感情真實豐富,留白也可。很多地方確實有可取之處。蔡世平先生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但我現在要說的是你今後一段時間內的方向和定位。
我認為你的詩要突破現在,最需要彌補的缺點和不足,就是靈性。
你的詩以情為主,比較寫實。詩的語言一實,就少了空靈。還有想象力和合理的陌生化意象運用,也是你目前有所欠缺的。
蕭蕭春雨:說得好!今天我很虔誠地聆聽你的高論,並一字不漏地記下這些千古流傳的文字。
天界:你說自己近期都不會寫詩了,想寫又寫不理想。其實,這是一個過程,更主要是你現在感覺安逸的緣故。
一個好詩人,盡管生活平淡和幸福起來了,但心境絕對不能平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