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麥哦了一聲,倒沒覺得有什麼特別。
她原本就從山草的口中知道,鎮上的書院會歇課,她也早做好了林禾林回來的準備——其實,也沒什麼準備。
林長軍去世時候她這個哥哥都沒露麵,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都對林禾林沒什麼好印象。
做什麼把他當成多了不起似的親人?怕是跟林長喜一樣,白眼狼一個罷!
就算這林禾林真如山草和平日秦氏口中說的,是個品行好的男子,那也得先讓她林禾麥瞅瞅,把把關,才能把這號人放進家裏,當成自己人!
不過這林禾林帶一個女人回來這出,禾麥屬實沒有想到。
什麼情況?
難不成,讀著讀著書,還踅摸了個媳婦回來?
這般想著,禾麥猶豫了下,伸手挽住一旁楊六郎的手,往院門裏進了。
走得近了,便聽到這些人口中說著些什麼。
林禾林痛哭的聲音傳來:“奶奶,孫兒不孝,爹去世這麼大的事兒,孫兒都沒能回來看爹一眼,您和爹白養我了!!!”
他的身影一顫一顫的,喉頭聳動著因太過悲傷而暫時失去了聲響。
看樣子,是真的自責懊悔了。
秦氏抹了抹眼淚,“是你爹不準將這事兒告訴你的!你回來有什麼用?耽誤課程不說,難道回來,你爹就死不了了?甭哭了!挺大的爺們,把眼淚收回去!”
一旁牛永旺和陸長鳴安慰著,“是啊禾林,你這孩子心軟,若將你爹的事兒告訴你,怕是會影響你明年的鄉試,欸,咱們鄉下風俗多,你爹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怕會耽誤你的學業,才這般決定的。”
“就是啊禾林,聽你奶的,甭哭了!香也燒完了,墳也去過了,按風俗講,你爹早過了頭七,便莫在這般驚動地下人了。擦擦眼淚,你能回來,你奶高興著哩!”
林禾林的身子卻是沒動,看樣子還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
倒是他身後的那個女子,見四周人都顧著勸說林禾林,沒人搭理她,掐著腰搖頭晃腦的在院子裏走來走去,回頭的功夫,便見到禾麥他們進門了。
那女子生的一雙含情桃花眼,塗著脂粉的臉蛋顯得無比嬌豔,容貌稱得上美麗,隻是……身上卻隱隱的帶著一股子風俗氣。
“你誰呀?”這女子衝他們問。
門前的禾麥與六郎是她沒見過麵的陌生人,這女子說話的時候,卻看也不看禾麥,眼睛含情帶喜的瞄著楊六郎,聲音嬌昵而略衝。
瞥見楊六郎和禾麥交挽在一起的胳膊時,這女子這才瞟了一眼禾麥,目露輕蔑。
禾麥對林禾林印象不佳,對林禾林帶回來的女子印象更不怎麼樣。當下便往院裏走,理也不理這女子。
“奶,你哭什麼?誰惹你生氣了?”禾麥衝秦氏奔過去,心疼的扶住老太太的肩膀。
“呀,禾麥!”老太太輕呼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又忙安撫在她手邊哭泣的林禾林,“好了林子,別哭了……”
“這呀,是你妹妹禾麥!你爹走之前托付給我,也囑咐我說等你回來的時候,一定好生照料禾麥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