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麥盯著麟兒的睡顏,覺得可愛,摸了又摸他的臉蛋,捏了又捏他的小手。

“這麼可愛的孩子,竟然是那樣的女人生出來的,”禾麥一想到這個,就替這孩子覺得惋惜,“看這孩子生的乖巧玲瓏,身上可沒有一點秀兒的影子。”

六郎從麟兒的衣領口拿出來一枚平安鎖,對禾麥道:“你看這個。”

平安鎖周身純銀,鎖身上刻著事事平安四個大字,下麵墜著四個精致靈巧的鈴鐺,而翻過平安鎖的那邊,則是刻著一個名字:許不麟。

“許不麟,是麟兒的名字?”禾麥蹙起了眉頭,“麟兒的爹……姓許?”

“想來如此。”六郎緩緩點頭。

跟著他又複道:“這平安鎖的造型別致精巧,上麵光是這蝶紋雲波翠的鈴鐺的造價便不菲,更不像一般銀匠所能打出來的。”

禾麥端詳了一會兒,對平安鎖實在一無所知,便搖頭說:“也不知麟兒爹到底是個什麼糊塗蛋,竟將麟兒這麼好的孩子扔在秀兒這兒,實在不靠譜。”

說話間麟兒轉醒,也沒有鬧覺,而是伸著手要禾麥跟六郎抱抱。

六郎將麟兒抱在了懷裏,聲音溫溫的哄著,模樣很像一個慈愛的父親。

禾麥將六郎的態度看在眼裏,心裏微微動了些波瀾。

禾林送飯送了兩個多時辰,回家來的時候,禾麥跟春花正傍在秦氏身旁,兩個孩子一左一右圍在身邊,哄的老太太喜眉笑眼。

見到禾林拎著空飯盒回來,秦氏的臉就板了起來。

“你還回來做什麼?”秦氏冷著臉問。

禾林顯得有些尷尬,拎著飯盒站在廳堂門口,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禾麥給他使了個眼色,叫他別理會秦氏的冷漠,徑直進來。

禾林會意,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對著秦氏便是大拜。

秦氏的臉色不見緩和,依舊冷冰冰的。

“你還拜我做什麼?你對那賊婆娘那般死心塌地,還用得著回來敬重我?”秦氏冷哼了一聲,“快起身罷!”

禾林臉色有點泛白,“奶奶,我在外這半年杳無音信,實在是因為有所內情,並不是全然因為秀兒……秀兒她……”

“哥哥,奶奶都說了讓你起身,你便起來說話罷!”禾麥見這榆木疙瘩上來就為秀兒開脫,心裏著實著急,便拉了禾林一把。

禾林一眼站起來,擦著額頭的薄汗,殷切地對秦氏道:“奶奶,這次回來,我便預備不走了,留在家鄉,常伴在您的左右,看著小虎一日比一日大起來,我同春花男耕女織,往後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咱們鄉下人,安安分分的過這樣的日子,不是很好麼?”

他說這話,原本是為了安慰秦氏,叫她安心。可誰知秦氏聽了這話,卻臉露震怒之色。

“你說什麼!?”秦氏大拍桌子,生氣地站起來,“你不趕考,難道不要出人頭地了?”

禾林張張嘴巴,“奶奶,我……”

“你這不肖子孫,忘了你爹生前是如何囑托你的麼!他用了畢生心血栽培你成讀書郎,將全家的厚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竟是區區一句不考了,便預備回家耕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