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身體不好,娶妻成親的事情便要一直拖延下去,直到遙遙無期,容寂焦急,總是催促,耳濡目染的容璧也會問:“叔叔,你為何一直不成親呢?”
“因為叔叔在等一個人。”
“若那個人不來呢?你不是一輩子都虛度了。”
“難倒不娶妻就是虛度了一生嗎?”容與笑著反問。
“也對……但是,但是父親說,不成家就無法立業,就不是完整的一生。”
“我不這樣認為。”容與拍了拍容璧的頭頂,笑著說,“你還小,有些事情,長大了你就自然懂了。”
容璧似懂非懂的點頭,但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遇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時間轉眼,來年六月,姑姑容貴妃給他生了個小表妹,似乎叫什麼漣,聽說一生下來時,整個京城的赤蓮都提前開放了。
京城裏的人都在傳這個小表妹是天上的蓮花仙子下凡,他也深信不疑,因為容府的荷花塘也一夜之間開滿了火紅的蓮花,要知道,這湖裏原先開的都是白色的蓮花。
可容貴妃的身體卻越來越差,在熬了幾個月之後便喪命了,皇上和容府想盡辦法也沒有查處容貴妃身亡的原因,但宮中都在傳是墨皇後幹的,容府和墨府的戰爭一觸即發。
在容府失去了一個重要人物之後,墨府也很快失去了一個核心人物,那年冬日,鎮遠侯墨魄受到獫狁人的突襲,鎮遠侯墨魄和其親兵約百人被包圍在冰天雪地之中,一人冒著性命危險突破重圍傳遞消息,希望皇上增援拯救鎮遠侯等人。
皇上卻因嫉妒,鬼使神差的擱置了這個奏章一會兒,導致鎮遠侯重傷歸來無力回天死亡,而其他人都因保護鎮遠侯而英烈陣亡。
鎮遠侯的弟弟,丞相墨白以陷害忠良為名血洗了朝廷,皇上沒有說一句話。
容府和墨府因鎮遠侯而稍稍聯係起來的關係完全破裂,兩家明爭暗鬥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鎮遠侯的孩子墨契不許再去容府玩,容璧不解,便會問大人:“墨魄叔叔怎麼不帶著墨契來玩了?”
大人都會皺眉,然後說:“以後不許和墨契玩了,知道不知道。”
容璧不肯答應,轉頭就跑,而躲在一旁的容鈺也跟在後麵,問容璧:“哥哥,墨契哥哥以後都不會來玩了嗎?”
“還有哥哥在,不是嗎?”容璧停下,笑著拉著容鈺的手,走到後園的小屋中,拿出一把手工粗略的油紙傘說:“好看嗎?我想做這個玩。”
容鈺當然舉雙手讚同,油紙傘便漸漸做了起來,一月一把,時間流逝,油紙傘的質量越來越好,圖案越來越美麗,堆放油紙傘的小屋也漸漸填充滿,容璧的手藝已經非常精湛。
容與還是沒有成親,容璧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可那人還是沒有來。
還好,如今他看清了誰才是他應該等的人,是阿漣,他早就遇見了該等的人,隻是他沒有看見罷了。
哪有什麼命中注定的相遇,緣分早已悄然牽好,看著眼前眉眼溫柔的漣漪,容璧便覺得十分幸福,幸好,幸好他不必像容與那樣空等一輩子。
漣漪感慨於容與的深情,卻也不讚同容與的行為,於是說:“既然都起名叫容與,得不到便罷了,怎麼還是執念至今呢,不值得。”
容璧點頭,替容與解釋說:“或許叔叔覺得值得吧。”
走著走著兩人便走到了公主府深處,沿著深幽小道來到了籬笆圍住的小山坡上,山坡上的蒲公英還未全部枯萎,但大雨讓蒲公英的花兒全都飄落,光禿禿一片,再沒有第一次見時美麗。
還有那花開百日的紫薇花也在這一場大雨中凋落,讓漣漪不由感慨這次大雨的強度。
容璧撐著油紙傘,並肩上了小山坡,便見到山坡後麵的湖泊已經漫上岸了,漫過碧石的根基,碧石已經歪斜了一些。
容璧驚訝於京城的大雨,此時也能夠想象出幹旱的地區又有多麼的缺水,再這樣發展下去,隻怕會危及國本。
漣漪也有些擔憂,於是問:“容璧,不如我去旱災地區看看吧,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不必,你好好把墨歌送到劍閣城,別的交給我們男人就行了。”容璧捏了捏漣漪的臉,安慰說,但心裏其實也不安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