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也還記得,那個危急時刻, 容璧鏗鏘有力的聲音直擊她的內心,“漣漪,他們的目標在你,等會兒你出來,含英躲在車內,不要出來。”
每每想起都心亂如麻,就是那時,她對容璧心動了。
就是因為自己的心動,便對容璧毫無防備,一直慫恿漣漪嫁給容璧,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麵,若不是因為自己,漣漪應當會選擇修竹才對。
想到修竹,含英又記起如意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那件事,人怎麼會突然消失呢?難不成如意和修竹都不是凡人?
若他們真不是凡人,又是什麼呢?都說公主是蓮花仙子轉世,修竹也應當是神仙吧,他一定有辦法救公主的!
含英立刻燃起了希望,簡單的收拾收拾了包裹便去了未央宮,對著那虛無縹緲的神靈祈禱,祈禱修竹等人一定可以救漣漪於水火。
青燈嫋嫋青煙模糊了容顏,滿城飛絮如冬季飄雪,容璧沿著舊時小巷走向歸途,誰家燈火仍半昏,照不了歸路。
有人正挑燈夜讀,頌著一首首詩經,未讀出半點的情意,容璧卻想細細品味,於是靠在人家的院牆上,豎耳傾聽。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容璧忽然興致大起,扶著牆一邊走一邊高歌道:
“杳杳荷花,粲粲其華
悠悠我思,涉江采之
皋多香草,長路浩浩
渺渺菡萏,燁燁其妍
熾熾我心,在河中央
汀有芳蒹,濘道遙遙
燦燦芙蓉,嫋嫋其姿
憂憂我悵,在水一方
湖滿馨荇,霧水茫茫
嬿嬿荷葉,紅菱葳蕤
求之不得,在澤何方
我心相屬,不滅不傷 ”
有人循聲而來,扶著容璧搖搖欲墜的身體費解問:“公子夜頌何歌?竟從未聽過。”
“胡編的。”容璧哈哈大笑說,“你可聽懂了?”
那人搖頭,道:“隻聽著荷花菡萏在水一方等詞,並不解其中深義,公子可否解釋一番?”
“你猜猜。”容璧大笑問,“猜一猜無妨的。”
那人便說:“那在下便鬥膽猜了,可是追求一生理想?那蓮花是公子的誌願,以物言誌,就如那屈原的香草美人?”
容璧拍著那人的肩膀繼續大笑說:“錯了啊,錯了啊!含義就是錯了啊!”
容璧說完便推開來人,搖搖擺擺的繼續向前走,繼續高歌道:
“蓮花開的美麗無比,想要采,水邊的高地卻有很多擾人的香草,長路漫漫我也要涉江去采。”
“蓮花開的多姿多彩,想要摘,水邊的陸地卻有許多擾人的蒹葭,道理泥濘蓮花卻在河中央。”
“蓮花開的粲然豔麗,掛念許久,水中卻滿是擾人的荇菜,霧水迷茫我的心愛在水的另一方。”
“我克服了前路艱辛,終於來到水一方,卻隻見荷葉圍著葳蕤的紅菱,求不得心中所屬,更不知心愛在水何方?”
“我的心永遠屬於你,不滅亦不傷。”
那人看著容璧離去的背影怪道:“品貌竟與容丞相有些相似,聽他所歌,最後一句不滅不傷倒是不錯,隻可惜太過瘋癲,可惜了啊。”
飛絮落了白頭,容璧一路高歌大笑,笑出熱淚,站在容府門前,看著過往繁華瞬間崩塌,隻剩墨尋一人牽掛。
下人見容璧回來了立刻把墨尋抱來給容璧,這是容璧新養成的習慣,隻要一回容府便定要抱著墨尋,不斷地喚著墨尋的小名“一兒”,即使墨尋睡著了也一樣。
容璧念“一兒”時的聲音異常溫柔,就如是在念情人的姓名,下人隻當容璧是喜歡這個僅剩在世的血親的原因,所以並不在意。
夜深人靜,容璧揮退了所有下人,抱著墨尋自言自語說:“一兒,如今隻有我們相依為命了,我們容府曾經那麼大的家族,如今竟凋敝成如今模樣。”
“一兒,你父母原想著生許多個,所以才叫你一一,可誰知,如今隻留一唯一。”
“一兒,等你長大後,千萬別像你叔叔我一樣,一生都在錯過,好好珍惜眼前人,莫去尋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一兒待你大了,我便辭去官位去劍閣城陪你父母,若有機會,我還想再見漣漪一麵,親口問她,我可否為她掀開喜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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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才,瞎編的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