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學校照例是放了暑假的。祈冰的活動時間無疑比上學時多多了。爸爸再三叮囑他不要到處跑,就在家裏玩,把同學帶家裏玩也可以,但不許上樓頂。祈冰對爸爸的囑咐連連稱是,還不住地催促爸爸趕緊上班。
剛開始幾天,祈冰還是蠻乖的。暑假作業本來不多,不到最後幾天,他是不得做的。在家新鮮勁一過,覺得膩味了,總想找個地方玩玩,釋放一下憋悶的心情。
正好這兩天溜子華子來找他玩。玩了一會,溜子說:“要不,去我家玩玩。”祈冰看了他一眼,說:“無花果也沒了,還有什麼玩的啊,不去。”見祈冰這樣說,他們兩個也不做聲了。
過了一會,華子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這幾天循德門貨場蠻熱鬧呢。有人上那裏搞東西,賺了不少外快。要不,我們去那裏瞧瞧,怎麼樣?"祈冰說:“那怎麼行?去偷啊。”“怎麼叫偷呢?我們不過是去看看嘛。說得這難聽。”華子反駁道。溜子在一邊說:“那裏,我知道,不是那麼容易偷的。我們去玩玩還是可以的。”見他們這樣說,祈冰也就沒理由反對了。
於是他們三人下了樓,剛到三樓時,閔蕙正和一個小姐妹在樓道裏談笑,見他們下來,閔蕙便說:“你們這麼整齊,去哪裏玩呢?”溜子華子早就認識閔蕙。他們笑笑沒做聲。祈冰回答說:“家裏悶,我跟他們一起出去玩玩。”“要不要我們跟你們一起去玩呢?嗬嗬。”閔蕙笑著問道,同時臉上露出兩個好看的酒窩。
溜子對祈冰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祈冰立馬正經地說:“那不行,以後再跟我們去,今天我們有事呢。走了啊。”說完,便和他們下了樓,徑直往後麵鐵路邊走去。
到了鐵路邊的圍牆下麵,他們像上次那樣很快攀上了牆頭。一列客車隆隆地通過,風沙撲麵而來,打得他們眯上了眼睛。等列車駛過,貨場便出現在眼前。
有一列貨車正好停在站台上,車門打開,幾個搬運工人拉著拖車往貨場卸貨。由於貨車很長,隻有幾節車皮對著貨場站台,其他車皮門鎖著,等著前麵的車皮卸完了,再靠上去卸貨。
另外在鐵路上還有幾個人在拾煤渣。溜子告訴他們,拾煤渣也是蠻來錢的,周邊好多人喜歡在鐵路上幹這個活計,其實有人不見得是拾煤渣的,來鐵路上偷東西是真的,拾煤渣不過是個幌子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發現幾個人影在慢慢接近後麵幾個待卸的車皮。其中一個人影很快躍上了車門,不一會打開一條縫隙鑽了進去。餘下的人影蹲在車門下端。隨即那個進去的人影,快速往門外遞出一種灰色的、形似塊狀的東西,蹲著的人影迅即接應下來,約莫拿了十幾塊的樣子,便很快消失在那邊圍牆外了。
這一幕,祈冰他們看得目瞪口呆。祈冰心裏想:這不就是連環畫裏“鐵路遊擊隊”的翻版啊。以前遊擊隊是偷日本人的東西,可這些人現在是偷國家的啊。
華子這時候說:“我們去看看,看剛才那個打開的車廂裏還有什麼東西。”祈冰明確反對。溜子卻說:"沒事的,我們看一眼就走,又不是我們打開的,怕什麼呢。走,快點。”
說完,溜子率先跳下圍牆,隨後華子也下去了。見他們都去了,祈冰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去了。
他們越過兩條鐵軌,走過一個信號燈,便到了那個車門打開了一尺多寬的車皮跟前。他們一個接一個爬了上去。裏麵很暗,借著門口透進來的光亮,始才看清那些灰色的、塊狀的東西是鋁錠。裏麵還有一些木箱和麻袋裝的東西,上麵似乎印著罐頭和白沙糖的字跡。祈冰有點害怕,低聲對他們說:“我們快下去吧!”溜子卻說:“看看這個箱子能不能打開,不能白來了。”
“誰在裏麵?”突然一聲喝問,從外麵傳了進來。他們不敢吭聲。過了一會,有兩個人扒開車門,跳了上來。祈冰躲在箱子後麵,閉上了眼睛,料定這回死定了。那兩個人上來看了一會,見沒什麼動靜,嘴裏嘟嚷著又下去了,隨即把車門重新鎖上了。
他們剛才上來時,溜子和華子都找位置躲好了。所以他們三個都沒被發現。正當他們在慶幸的時候,火車卻突然啟動了。溜子說:“別怕,一會要卸貨的,馬上要停的。”
可是火車好像在慢慢加速,越來越快了。溜子拍了一下腦袋:“糟糕,莫不是不卸貨了,要往南邊去了。”華子一聽,帶著哭腔:“那怎麼辦啊?回不去了啊!”祈冰也感覺很害怕,不知火車要把他們拖到哪裏去。
正當他們亂作一團的時候,隻聽“哐當”一響,火車漸漸慢了下來。溜子透過門縫看了一會,頓覺大喜。他說:“好像到江墩了,這裏是郊區,也是個大貨場,離我們那裏有十幾公裏。
火車慢慢停穩了。可是外麵門被鎖上了,他們還是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