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說話,靜靜地聽著秦副書記自問自答。
“老孫啊,你也是老政工了,怎麼在這個問題上模糊起來了呢?雖說不能像文革那樣,緊抓階級鬥爭這根鉉不放鬆。不搞階級鬥爭了,就不能說沒有壞人了。那個姓潘的是壞人嗎?一開始肯定不是,還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工人,為何後來變了呢?這就是問題之所在了。你們說說問題出在哪呢?”秦副書記抱起雙手坐回椅子上。
見到秦副書記批評孫科長,潘副科長似乎有點心花怒放的感覺,她知道秦副書記是讚成她的說法的,既然是支持她的,何不趁勢而上,一鼓作氣,徹底亮明自己的觀點呢?於是潘副科長回道:“秦書記,我來說說吧。”
“好,那你先說說看。”秦副書記高興地說。
“依我看哪,這問題出在我們的失察上。一個人是好是壞,從表麵是看不出來的。廠裏分房也好,搞經營承包責任製也好,不會是人人滿意,個個支持的。就說這個潘姓工人吧,我也姓潘,他是我家門啊,嗬嗬,但我不是壞人啊。”大家也被潘副科長逗笑了。“這些事情開展下去之後,我們沒有注意到下麵職工的思想苗頭和情緒的變化,從而讓一些工人從量變到質變,最後犯了錯,犯了法。”
“說得好。問題就在這裏,少了觀察,少了分析,少了判斷,也就失去了對事物本身的熟悉和把握,甚至掌控。”秦副書記自得地說。
誌軍在旁邊思忖,這是哪跟哪啊,難道要我們去當臥底,去當“克格勃”不成?
“小王啊,上次彭記者來,是你陪同的嗎?”秦副書記突然問道。
誌軍點點頭。
“這樣吧,這起事件要大張旗鼓地批判,深入細致的報道。通過這件事情舉一反三,不斷告誡職工,同時震懾少數繼續想泄私憤,搞破壞,行報複的人,這條路是走不通的,是犯法的。”秦副書記果斷地說。
孫科長一邊沉默著,一邊狠狠地抽著香煙。
此時的誌軍覺得秦副書記的話似乎有點故弄玄虛。聯想到彭記者的告誡,更覺得秦副書記的話荒誕不經。
“小王啊,從今天開始你跟著潘副科長重點搞好這次宣傳教育工作。出幾期有分量的報道,達到批判、教育和宣傳的目的。”
誌軍心裏暗暗叫苦,跟潘副科長一起?媽喲,這事就倒黴了。誌軍心裏這樣想,不好表露在臉上。隻得違心的回應秦副書記的話,說道:“服從組織安排,配合潘科長盡力搞好這次宣傳工作。”
“對了,應該這樣嘛。”秦副書記頷了頷首。
話是這樣說,誌軍總覺得孫科長這邊一定對他有想法了。夾在秦副書記和孫科長之間,誌軍覺得很為難。不管怎麼說秦副書記是主管宣傳的黨委副書記,按常規,按組織原則來說,他都要服從秦副書記的指令。至於孫科長如何看待他,如何揣測他,他是沒法顧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