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山的路上,雲卿都不曾開口說過話。
小小覺得可能師傅又在想事情了,於是哼著歌蹦蹦跳跳的往山下走。長長頭發梳了個飛星髻,剩下的部分蕩啊蕩,沉甸甸的包裹在她的肩頭晃呀晃,雖然身體和打扮上都往成熟上打扮了,可是一點點女人的感覺都沒有。
雲卿輕聲嘟囔了一句:“就這樣的小丫頭,君彥師兄又怎麼會沒品的勾搭她呢。舞伊說的一定是氣話。”埋下頭,他又陷入從那天看到小小月下劍舞之後的深思裏。
“無趣無趣太無趣。”小小猛地一轉身,停在那裏,跟後邊還在沉思的雲卿撞了個滿懷。
不知何時,小小一馬平川的胸前也開始有了微微的波瀾起伏,這一撞,倒是讓雲卿感受了個真切。二十剛出頭的小夥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被這一撞,臉唰的紅了。
“咳咳,小小,怎麼了?”雲卿企圖以分散注意力來避免這場尷尬。
可是在山上長大並不存任何男女心思的小小還是發現了自己師傅的臉紅。“師傅你怎麼啦,走那麼慢,還臉紅啦?是不是病了啊?我看看我看看。”說罷還把自己冰涼的小手忘雲卿臉上貼。
避之不及,小小的手已經貼到了雲卿的額頭上。他長舒了一口氣,暗自感歎道。“是啊,師傅是病了吧。”
既然病了就要好好休息。小小把自己的觀點嘟囔了一路,頭也不回的拖著雲卿大步往前走。
雲卿望著那被小小緊握著的自己的手,心中五味雜陳。自己這徒弟是該教育了。
平安鎮是離墨念最近的一個小鎮。也是雲卿跟小小相遇的地方。
幾年前的平安鎮還是一個無名的小村莊,自從黑風寨販賣私鹽被圍剿之後,寨子後邊的鹽田被發現,當時的督查大人直接把私鹽作坊變成官鹽的小店,大量的官鹽以低於別處的價格大量的賣出。
鹽這種必備調料的長期低價出售,讓附近村落小鎮子的人都十分神往,紛紛遷來這裏居住。久而久之,平安鎮變成了附近最大的一個市鎮,從真正意義上的轉型成了鎮。
看到自己曾經帶過的地方變得熱鬧繁雜,對於小小來說,難免有點傷感。
曾幾何時,自己偷了包子踉蹌跑過的鄉村土路,已經鋪上了硬硬的青石板。這要是磕了碰了估計就沒以前那麼容易好了。
略微空曠的小鎮道路兩旁,現在也都擺滿了琳琳琅琅的架子。
安靜沉寂的小鎮子,變得熙熙攘攘,再也不複當年的風光。也許多年後,在這小鎮上,再也不會出現孩子們細細追逐的身影,真不知道是該讚歎還是惋惜。
鎮口的老樹,不知何時也已經不知去向。小小略微有些傷感,放慢了腳步。
“師傅,我們去王婆婆家看看好不好。”
雲卿點點頭,他的注意力還在兩個人緊緊握著的雙手上,現在他的心態,跟那嬌羞的小媳婦沒什麼區別。
憑著記憶,穿過小鎮子最熱鬧的街,在布衣坊的後身拐上那麼兩趟道。
原本是茅草房的王婆婆家,如今已經變成了紅磚碧瓦的宅子。門口居然還擺了一對活靈活現的石獅子,匾額也換成了墨宅。
此時弄弄的夏意還沒散盡,在這青樹翠蔓之中掩映的大宅倒是顯得頗有意境。雲卿頗為讚歎,沒想到這王婆婆還是個雅人。
小小沒想那麼多,隻是上前去輕輕敲了敲門,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開門的不是預想中的王婆婆,而是一個年輕姑娘。不過從她的打扮和發型上來看,應該是一個初為人婦的女子。
小小端詳了她一下,覺得有那麼一絲眼熟。大概是哪個家的大家小姐吧,這鎮子上的人她都熟得很,所以也沒多想,上前打了個招呼。
“請問二位有什麼事兒麼?”
對麵的姑娘一說話,小小徹底愣住了。這聲音……沒錯了一定是她。“詩畫姐姐?你是詩畫姐姐?”
對麵的女子聽到小小這麼一說,也是一愣。
沒等那詩畫再說話,小小直接擼胳膊挽袖子,兩腿叉開一前一後,雙手掐腰對著門口喊“小兔崽子,你再把你那衣服磨破了,看老娘不打得你滿目山河一片紅。”
雲卿正在納悶究竟發生了什麼,對麵的人卻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然後熟稔的扯過小小的胳膊,左瞧瞧右看看。
小小滿意的攤開了雙臂轉了個圈,撩起水袖輕輕在空中打了一個圈。玉臂輕搖,衝著對麵姑娘飛了個媚眼。“怎麼樣,姐姐你瞧,我不僅活著,還不錯呢。姐姐你呢,你……嫁人了?”
小小這麼一問,問的詩畫是滿麵紅霞飛舞。她扭扭捏捏的神態讓小小大跌眼境。這真的是當年操著掃帚追著小小滿院子揍的那個詩畫麼?究竟發生了什麼能讓她變成了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