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水擔心的望著陳以鋒:“以鋒哥,你別喝了,喝多了會傷身體的。”
“沒、沒事,以鋒哥自己心裏有、有數!”陳以鋒口齒不清的說著,仰頭將一大杯酒又倒進了嘴裏。
劉水皺眉站起將陳以鋒的酒杯奪下,忽然一股腥味撲鼻而來,陳以鋒哇的一聲吐了劉水一身。
劉水將西服脫掉,招呼焦岩將酒菜拾掇了,倒了一杯清水端給陳以鋒漱了下嘴。
陳以鋒醉眼朦朧的望著劉水,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小水,不愧是我的好、好兄弟,還是你、你心疼我,今天以鋒哥在兄弟你這裏出醜了,我、我回去了。”
陳以鋒在劉水攙扶下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劉水歎口氣轉身回去。
焦岩眉飛色舞地數著鈔票,就象阿裏巴巴撿到了寶藏一般,從心裏樂到全身,又從全身樂到心裏,要多高興有多高興。
劉水心裏如大海般洶湧澎湃,一股股浪頭衝擊著他:“以鋒哥其實什麼全知道了,他那若無其事的樣子全是裝出來的,天知道他的心裏現在有多麼痛苦呀!他竟然學會了抽煙!”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酒精沒有將陳以峰的愁緒化開,他心中反而更亂了幾分,醒過來的陳以峰縮緊雙眉呢喃著:
“小水!我的好兄弟!你實在不應該回來的,你若是需要錢的話,給我打個電話我給你彙回去不就完了嗎?你呀你!以鋒哥實在不想看到你,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不明白那!你不是在那張紙條上寫著不會回來了麼?你是在哄騙以鋒哥麼?”
想到這兒,陳以峰的腦中忽然轟隆隆的一聲巨響:
“小水,原來你在欺騙我?你是在欲擒故縱!在你心裏我還是你的以鋒哥麼?”
陳以峰攥緊了拳頭,拳頭上麵繃起了一條條青筋。
晚上十點:
焦岩抱著提包睡熟了,睡夢中臉上掛滿了笑容。
焦岩熟睡中翻了個身,提包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
提包落地的響聲讓劉水心弦一陣波動,劉水輕輕撿了起來。
熟睡中的焦岩一聲輕笑:“錢是我的,誰也不能把它搶走!”
難道焦岩沒有睡著?她想幹什麼?是在試探我嗎?
劉水嚇了一跳,卻見焦岩仍舊發出香甜的鼾聲。
原來焦岩在說夢話!
忐忑不安的心落了地,劉水輕輕的帶上門消失在夜色中。
咚咚!咚咚!
“哦!是劉水呀!快進來!”看著近在咫尺的情人,白雲抑製著心中的激動,若無其事般催促劉水進來。
蜷縮在床上的陳以鋒,心裏驟然掠過一絲陰雲,他不希望劉水撞入他們夫妻的小天地。
劉水強抑激動:“嫂子!吃飯那,怎麼晚了還打擾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嫂子兩個字象根兩頭尖尖的銀針似的,同時刺傷著白雲和劉水。
然而劉水不得不叫,白雲不得不應,這就是命運,一個誰都改變不了的命運!
陳以鋒冰冷的眼睛閃過一抹厭惡,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容:“小水!這麼晚了又過來,有事呀?”
陳以峰瞥見劉水手中黑提包時,心裏犯開了嘀咕:劉水,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啊?
劉水躲過白雲的注視朝著陳以鋒一笑:“以鋒哥,這筆錢我們不能要,還是還給你吧。”
“小水!什麼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別說彩票號碼是你選的,就是不是你選的,難道以鋒哥給你一些你能拒絕嗎?你忘了咱們當初是怎麼發誓的了嗎?我有肉吃絕對不能讓你喝湯,難道你有錢就會忘了以鋒哥麼?錢能比咱們之間的感情重要麼!”陳以峰掃了眼默不作聲的白雲意味深長一語雙關。
無論陳以峰是怎麼想的,不過這番話卻是他發自心底的肺腑之言。
劉水沒有聽出陳以鋒的話外之音,心底裏的愧疚倏然重了幾分:
瞧!以鋒哥對我多麼仗義,我卻每時每刻想著他的妻子,我真不是人!
劉水咒罵著自己,下定決心要把白雲從心裏忘掉。
白雲望著丈夫深邃的眼睛,她懂他最後那句話的含義,心裏湧起了說不清的滋味。
劉水一笑將提包扔到了床上:“就算錢是我的,先放在你這兒吧,誰叫我們是兄弟那?”
焦岩穿著套美麗的白色婚紗,在寬闊明亮的樓房內拌著錄音機徐徐起舞,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忽然捧著一大束鮮花走進來,朝著她燦爛一笑:“焦岩小姐,今天我來向你求婚來了,請嫁給我吧!”
焦岩接過鮮花歉意的一笑:“對不起,先生,我已經結婚了,恐怕不能答應你的求婚了”
英俊男子盯住她深情的說:“你是說那個劉水吧,他早和白雲私奔了,你還掛著他幹什麼!”
男子說完緊緊抱住了焦岩吻了起來。
焦岩在睡夢中快樂的笑出聲來,令剛剛要推門進來的劉水嚇了一跳:
難道焦岩已經醒過來了?誰在和她談話?
劉水忐忑不安的推開門,焦岩在熟睡中臉上露著一抹羞澀的笑意。
“哦!原來她是在做夢呀!”劉水的眉頭舒展開來。
淩晨四點半:
“你給我滾起來!”劉水在迷迷糊糊中被憤怒的焦岩一把拖了起來。
劉水搓了一下眼睛:“怎麼了焦岩?今天我上黑班,不用早起了。”
“你少給我裝迷糊!我才不管你上早班黑班那!我問你!提包呢?”
劉水故做糊塗:“提包?什麼提包?”
“你還給我裝!”焦岩咬牙切齒。
焦岩醒來後頭一件事就是尋找裝滿鈔票的提包,搜遍了屋子裏的每一個角落,卻沒有找到。
“哦!”
劉水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後腦勺:
“那個黑提包呀!我給以鋒哥送回去了,本來就是人家的錢嘛!咱們不能白拿人家的錢呀!”
“你……你……你……”
焦岩風目圓睜射出一股逼人的寒光,恨不得將劉水一刀殺了。
十萬多元那,憑你劉水得多少年才能掙到這些錢哪?
焦岩想到費盡心機的將錢弄到手,卻被丈夫給陳以鋒送回,落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登時勃然大怒。
啪!
隨著清脆的一聲響,劉水的臉上出現了五道手指印。
劉水瞪了一眼焦岩,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頭任憑焦岩叫罵.
天色已亮:
焦岩氣衝衝的去找陳以鋒討要那筆錢,當她走到陳以鋒宿舍門口時,才發現鐵將軍把門。
焦岩怒氣無處發泄,朝著門上使勁踢了兩腳,沒曾想到卻把腳扭了一下,疼的她柳眉緊皺出了一陣急汗。
焦岩一瘸一拐的回到宿舍準備拿劉水撒氣,卻發現丈夫也不在屋子裏。
焦岩無處發泄悲從中來,倒在床上大哭。
附近一家醫院:透明的液體順著輸液管一滴一滴流到陳以峰的血管裏。
清晨,陳以峰忽然肚子痛,由白雲陪著去了醫院。
通過檢查,陳以峰被確診為胃竇炎,在醫生的建議下進行輸液。
上午:
焦岩躺在床上號啕大哭後,腳仍是一陣陣鑽心的痛。
劉水沒有回宿舍,焦岩知道他在躲避自己,躺在床上大罵:“劉水,你這個混帳王八蛋!死到那兒去了!這個天殺的,你不回來,就死到外邊好了!”
哎喲!
焦岩大罵時一時氣憤,帶動了那隻受傷的右腳,劇烈的疼痛讓她閉住了嘴巴。
下午兩點外科的診療室:
主治醫師正在熟練的為焦岩做著按摩。
外邊的走廊裏,陳以鋒和白雲默默無言的走了過去。
酒杯中的啤酒滿了空,空了滿,滿了又空。
劉水醉了,心裏的愁緒卻更濃,踉蹌著走在回瓦廠的路上。
身後一百米左右,正是剛走出醫院的陳以鋒和白雲。
“小水!小水!”陳以鋒在後麵大叫。
劉水心亂如麻,沒有聽到陳以鋒的叫聲,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瓦廠。
陳以鋒臉上瞬間發紫,眼睛中的恨意更濃了。
一股酒氣撲來,焦岩皺眉看到熟睡的劉水。
焦岩壓抑了一天的怒火竄了出來,朝著熟睡中的劉水狠狠的打了下去。
“哎喲!”
劉水哆嗦著醒過來,床前站著惡狠狠的焦岩。
劉水小眼睛瞪的溜園,伸手抓住焦岩的頭發就是一陣亂打,焦岩放聲大罵,引來了宿舍邊的鄰居,連推帶搡地將焦岩拽到自己屋裏。
晚上九點半,天空中忽然刮起了大風,劉水換上衣服上班經過鄰居房間的時候,耳邊傳來焦岩的咒罵聲:
“哼!這個沒良心的!讓他出門就被車撞死!”
隨著風聲響起幾聲霹靂,天空中下起了傾盆大雨。
再大的雨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隨著這場暴風雨而來的有一場醞釀著的陰謀。
這個陰謀會是什麼?會不會布滿了血腥?
大雨拌著閃電下個不停,劉水站在粉碎機前賣力的喂著料,額頭上滴滴汗珠順著臉頰流下。
鏟車裏邊的陳以鋒抽著香煙,冰冷眼睛裏邊發出野獸的光芒。
粉碎機前的燈忽然滅了。
“糟糕,準是那兒連電了。”劉水低聲咒罵。
陳以鋒的拳頭青筋驟起,野獸般的目光迅速燃起。
猙獰的笑容中殺機頓現,鏟車的燈光忽然滅掉了,陳以峰踩著油門朝著劉水衝去。
噪雜的粉碎機前,黏土向劉水當頭蓋下。
天空打了一道耀眼的閃電,照見了這滅絕人性的謀殺.
劉水一瞥間下意識的用力跳了開去.
“哎喲!”
劉水雖然跳在旁邊,還是被一個大石頭重重的砸了一下。
電燈忽然又亮了起來,劉水的褲腿被染的血紅,右腿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陳以鋒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在他將鏟車裏的黏土和料石砸向劉水的時候,眼前仿佛出現劉水被砸的全身血肉模糊的畫麵
一聲霹靂拌著閃電響起,隨即響起劉水的慘叫.
他哆嗦著熄了火走下鏟車。
耀眼的燈光下,陳以鋒發現了蹲在地上檢查傷口的劉水.
還好!他沒有被我砸死!
陳以鋒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小水!你怎麼了!”陳以鋒一臉關切的快步走向劉水。
“以鋒哥!我、我不小心被料石咂傷了。”劉水眉頭擰成個大疙瘩,疼得眼睛中堆滿了淚水。
“喲!傷的這麼厲害!”陳以鋒蹲下身子裝摸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