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千帆不疾不徐給祈繡灌輸著“真理”:兩個人相處,互稱姓名,是對對方基本的尊重,無關親疏遠近,尤其是異性好友之間,更要進退有據,不可過分親昵。
“可是你也叫我阿繡。”祈繡若有所思。
“那不一樣。”厲千帆義正言辭。
不一樣?哪不一樣了?祈繡認真琢磨,好像……是有哪裏不一樣。
“那雁尋也叫我小袖子。”
“阿尋素來厚臉皮。”厲千帆大言不慚坑了兄弟一把。
經過一番灌輸,祈繡很是上道地把中心思想記在心裏。次日,乾坤酒遠遠見到祈繡下樓就高聲打招呼:“阿繡,早啊!”
祈繡走道他麵前,“乾坤早。”還沒等乾坤酒咧嘴笑開,祈繡就說:“不過你不能叫我阿繡了。千帆說了,隻有他能這樣叫我。”
“厲兄說的?”乾坤酒望向厲千帆,後者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含含糊糊打了個招呼步連忙走了,祈繡見狀連忙小尾巴一樣顛顛跟上去。
兩人在前麵走著,乾坤酒白了一眼申瓔,沒好氣嘀咕:“你看看你相中的這都是什麼人啊……”言外之意是在抱怨厲千帆小心眼兒。
申瓔毫不猶豫打了他一巴掌,“不許說千帆哥哥壞話!”
乾坤酒小聲罵她:“你個小沒良心的,昨天你哥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能讓你留下,你現在為了個外人跟你哥玩六親不認是吧?”
申瓔一臉壞笑望著他:“哥,你確定是因為我才那樣說的?”
“要不然呢?”
申瓔露出兩排小白牙,笑的愈發奸詐,摩拳擦掌攛掇:“哥,你既然喜歡那個白癡就搶過來嘛,咱們兄妹同心,各追各的,不信拆不開他們!”
“別,別胡說!”乾坤酒結結巴巴道,“我,我什麼時候……那什麼……祈繡!”
“哥,耳根子別紅嘛!”
……
翦雲山將兩座城池一分為二,山南是抱春城,山北則連著一處名為玉溪穀的峽穀,穿過玉溪穀再走十幾裏地便是燕陽城。
厲千帆一行人到了玉溪穀穀口時已經是次日晌午,祈繡垂著腦袋,無精打采的模樣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怎麼了?”厲千帆關切問。
祈繡懨懨道:“好熱……”
“熱嗎?我倒是覺得還好呢。”申瓔聽了幸災樂禍道,“要是嫌累就在這裏等我們回來,不要拖著大家啦。”
其實走了這麼久她也又累又熱,但是看到祈繡不舒服便覺得神清氣爽,忍不住刺她兩句。本來還想再說什麼,絕塵突然看向她,森然的目光令申瓔不得不把後麵的話咽回去。
“什麼了不起。”申瓔小聲嘀咕一句,不甘心跺跺腳跑到乾坤酒身邊,她也有哥哥!
厲千帆轉頭對祈繡道,“這裏陽光太大,再堅持一會兒,拐過前麵的轉角有處陰涼,我們去那裏歇一會兒再走。”
祈繡點點頭,幾個人拐過彎去卻發現那裏早已經躺了個人。
那人正半躺在一塊平整的岩石上,占據了最大的一片陰涼。一身棗紅色的寬袍下麵是高高翹起的二郎腿,搭在上麵的那隻腳時不時左右晃動一下,胳膊墊在腦袋下麵,眼睛上遮了兩片葉子,嘴巴裏叼了一根不知打哪兒揪來的草葉兒,他一吸,那草葉兒就跟著顫兩下,瞧著煞是愜意悠閑。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那人將其中一片葉子輕輕掀起一點,看到他們後才懶洋洋支起身子,笑眯眯道:“來啦。”